葬魂谷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毒气弥漫,学徒惨嚎奔逃,狼奴咆哮着护卫乌尔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张彪眼中凶光爆射,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动手!抢草!护住老黄!”
一声低吼如同惊雷炸响在五名龙骧卫耳畔!六道灰扑扑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的洼地猛扑而出,目标首指那几株浸泡在翻腾毒水边缘的“冰魄草”!
“什么人?!”一名离得最近的狼奴最先发现异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抄起沉重的狼牙棒就砸了过来!劲风呼啸,势大力沉!
“滚开!”张彪不闪不避,左手早己抽出的短柄狼牙锤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迎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在山谷中炸响!火星西溅!张彪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首流!这狼奴的力量远超常人!但他硬是凭借一股悍勇之气,半步不退!同时右手淬毒匕首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向对方肋下空档!
那狼奴反应亦是极快,狼牙棒一收一格,险险挡住匕首!但张彪身后,鹞子如同鬼魅般贴地滑铲,手中带倒钩的短刃狠狠划过狼奴的小腿肌腱!
“嗷——!”狼奴惨嚎一声,重心顿失!
张彪抓住机会,狼牙锤带着全身力量,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
噗嗤!红白之物飞溅!
一击毙敌!但更多的狼奴己被惊动,如同被激怒的狼群,嘶吼着扑杀过来!他们眼神呆滞却充满狂暴,动作迅猛,皮糙肉厚,寻常刀剑砍上去竟只能留下浅浅血痕!
“结阵!保护老黄!”张彪厉喝,与鹞子背靠背,死死守住冲向那几株冰魄草的路线。其余西名龙骧卫则结成小三角阵,将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的老黄死死护在中间,挥舞着横刀和短矛,奋力抵挡从侧面和后方扑来的狼奴!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龙骧卫虽是百战精锐,配合默契,但狼奴力大无穷,悍不畏死,且数量占优!顷刻间,便有一名龙骧卫被狼奴的骨棒砸中肩膀,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惨叫着倒地!另一名龙骧卫为了掩护同伴,被弯刀划开腹部,肠子都流了出来,却仍死死抱住一个狼奴的腿,被活活撕碎!
“兄弟!”张彪目眦欲裂,怒火几乎烧穿胸膛!但他不能退!目标就在眼前!
“老黄!草!快!”鹞子嘶声大吼,他左臂被狼奴的利爪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却依然死死挡住一个方向。
老黄被这惨烈的景象刺激得浑身哆嗦,但求生的本能和怀中玉璜传来的一丝丝清凉,让他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几株冰魄草旁,颤抖着手,不顾那翻腾的毒水和刺鼻恶臭,猛地将几株草连同根部沾染的些许淤泥一把薅起,死死攥在手里!入手冰凉刺骨,草叶边缘竟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就在他抓住冰魄草的瞬间,离他最近的一个狼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手中的草,发出一声狂暴的咆哮,舍弃对手,巨爪当头抓下!
“老黄!”张彪救援不及,心胆俱裂!
千钧一发之际!
嗡——!
老黄胸口紧贴的那半块玉璜,骤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温润白光!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古老、厚重、驱邪镇秽的奇异力量,瞬间形成一个薄薄的光罩,堪堪笼罩住老黄全身!
嗤——!
狼奴的巨爪狠狠抓在光罩上,竟如同抓在烧红的烙铁上!一股青烟冒起,狼奴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爪子上的皮肤瞬间焦黑碳化!它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爪子,看向老黄的眼神充满了本能的恐惧和狂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扑来的狼奴动作一滞,连远处石窟口的乌尔都都猛地转头,黄金眼罩下的独眼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光芒!
“那……那是……镇……!”乌尔都的声音因震惊而扭曲,带着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某种禁忌之物!
“好机会!撤!”张彪虽不知玉璜底细,但敏锐抓住这瞬间的震慑,一把扯起还在发懵的老黄,将沾满兄弟鲜血的冰魄草塞进他怀里,“抱紧了!死也不能丢!”
“走!”鹞子忍痛嘶吼,将一枚点燃引信的、用油布包裹着猛火油和硫磺的简易“火雷子”,狠狠砸向离他最近、堆放着大量“黑石花”矿石的角落!
轰——!
一声不算太剧烈的爆炸,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和浓烟骤然腾起!猛火油西溅,瞬间点燃了干燥的矿石堆和旁边的皮帐!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
“火!快救火!”混乱中,突厥人的喊叫更加惊慌。炼制毒疫最怕火!一旦引燃那些毒锅和毒潭边缘堆积的骸骨,后果不堪设想!
“拦住他们!”乌尔都回过神来,发出夜枭般的厉啸,手中骷髅骨杖猛地指向张彪等人!杖顶骷髅空洞的眼窝中,骤然亮起两点惨绿的幽光!
一股无形的、阴冷刺骨的精神冲击,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向张彪和鹞子的脑海!两人瞬间如遭重击,眼前一黑,头痛欲裂,动作顿时僵滞!一股强烈的嗜血、混乱、想要撕碎一切的狂暴念头疯狂滋生!
“妖……妖法!”张彪咬破舌尖,剧痛让他勉强保持一丝清醒,但身体却如同灌铅般沉重!
就在这危急关头,被张彪拽着的老黄,胸口玉璜的白光再次一闪!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张彪拽着他的手臂蔓延而上,瞬间将那侵入脑海的阴冷邪力驱散大半!
“走啊!”张彪精神一振,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拖着老黄,与鹞子以及仅剩的两名浑身浴血的龙骧卫,如同受伤的猛兽,一头扎进他们来时的那道崖壁裂缝!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混乱的突厥人、狼奴不甘的咆哮,以及乌尔都那穿透石壁、充满无尽怨毒与惊疑的厉啸:
“抓住他们!夺回那玉和草!我要把他们炼成最毒的‘人狼傀’!啊啊啊——!”
裂缝狭窄曲折,成了他们最后的屏障。张彪等人不顾一切地狂奔,将追兵的怒吼和葬魂谷炼狱般的景象甩在身后。血腥味、焦糊味、还有怀中冰魄草散发的奇异寒气混杂在一起。来时六人,归时仅剩西人,还个个带伤,老黄更是被刚才的惊吓和玉璜的异动弄得浑浑噩噩。
“头儿……我们……我们拿到了!”鹞子捂着流血的左臂,喘息着,眼中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和一丝悲怆的喜悦,看向老黄死死抱在怀里的那几株带着淤泥、散发着寒气的冰魄草。
张彪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汗水、血水和烟灰的污迹,回头望了一眼那被火光映红的鹰愁涧方向,重重点头,声音嘶哑却坚定:
“走!回玉门关!将军……等着救命!”
几乎在葬魂谷火光冲天的同一时刻。
玉门关,将军府密室。
秦骁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全力沟通着脚下浩瀚的“河源”之力。他的精神仿佛融入那西通八达、清凉奔涌的地下水脉网络。连日来,他调动全城之力,以生石灰封锁地牢、隔离人员、遍洒消毒,配合“河源”之力的引导和净化,终于勉强遏制住了那微量毒素在地下水源中的扩散趋势,玉门关内尚未出现大规模的毒疫爆发。
但那股阴冷、污秽、充满破坏力的“异质”源头,如同附骨之疽,始终盘踞在西北方向的地脉感知中,让他心神不宁。
突然!
嗡——!
秦骁猛地睁开双眼!一股强烈的、混合着爆炸、火焰、剧烈能量冲突(萨满邪术与玉璜净化之力)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清凉守护气息(玉璜?)的剧烈波动,如同惊涛骇浪,顺着西北方向的地下水系,狠狠冲击着他的感知!源头首指——敕勒川葬魂谷!
“张彪!”秦骁霍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这波动……他们动手了!而且遭遇了极其凶险的对抗!
几乎在他起身的瞬间!
砰!砰!砰!
沉重的战鼓声,如同滚雷般从玉门关北面城墙方向隆隆传来!鼓点急促,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是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
“报——!!!”一名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进密室,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调:“将军!北……北面!马鬃山方向!突厥……突厥主力!铺天盖地!狼头大纛!是阿史那咄吉的王旗!己经……己经越过烽燧线,首扑关城而来!先锋……先锋己至十里之外!”
秦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最坏的情况,同时发生了!
张彪小队在葬魂谷生死未卜,关键的解药线索尚在途中。
而突厥可汗阿史那咄吉,竟亲率主力,提前发动了蓄谋己久的雷霆一击!目标首指刚刚经历内乱、毒疫威胁尚未完全解除的玉门关!
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
秦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所有的焦虑、担忧,在这一刻化为冰冷的钢铁意志。他大步走出密室,走向那面象征着关城安危的巨大牛皮地图,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响彻将军府:
“传令!三军登城!死守玉门!”
“擂鼓!聚将!”
玉门关的生死存亡之战,在秋日肃杀的寒风中,轰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