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闸的铸铁闸门在午夜时分突然发出闷响，老周的灯笼顺着闸壁摇晃，照亮了水面漂着的青布衫。他握紧手中的铜钥匙 —— 这是开启三号水闸的专用钥匙，却在闸口石缝里发现半片带齿痕的菱角，齿印与三个月前沉江的纤夫王老西相同。
"老周，闸口的水位不对劲！" 值夜的李三从瞭望塔探出头，"三号闸的刻度盘转了三圈，怕是河神在发脾气......"
话未说完，水面突然翻涌。老周的灯笼掉进水里，火光中他看见闸门下方卡着具尸体，双手呈握闸姿势，指甲缝里嵌着闸口的铁锈，掌心刻着极小的三滴水图腾 —— 这是漕帮水手头目的认记。
顾晚清的显影液在暗房里泛起涟漪，胶片上的闸口刻度盘清晰显形："苏先生，刻度盘的铜锈磨损显示，闸门在死者死亡前两小时被逆时针转动三次，对应漕帮的 ' 逆水行舟 ' 暗号。"
苏明远的银针停在死者肘弯的针孔旁，那里有片菱形的淤青："曼陀罗花注射液，和高邮湖浮尸案相同。" 他忽然翻开死者手掌，三滴水图腾的刻痕里渗着闸口的机油，"凶手用闸口机械掩盖注射痕迹，制造 ' 河神拽人 ' 的假象。"
罗九的警棍敲着宝应闸的铸铁围栏，惊飞了栖息在闸口的夜鹭："老子在闸房发现半枚三滴水印章，和商会账房先生的私章纹路一致。顾小姐，查最近三个月的闸口调度记录。"
顾晚清的笔尖在泛黄的调度本上划过，突然停在 "河神祭" 那页："苏先生，每次祭典后闸口都会异常开启，对应漕帮的 ' 水鬼开门 ' 传说。" 她忽然指向调度员的签名，"王富贵，三年前沉江的漕帮水手头目弟弟。"
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敲响丑时，宝应闸的瞭望塔突然传来惊叫。三人组冲上塔顶，看见调度员王富贵趴在刻度盘旁，右手握着浸油的断水刀，左手紧攥着张浸满水的密卷，边缘的金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曼殊，拍清密卷的水痕。" 苏明远的牛皮箱撞在铸铁围栏上，"水痕的扩散方向显示，密卷是在闸口开启时掉入水中的。"
顾晚清的镁光灯闪过，密卷上的漕帮水脉图渐渐显形，每个闸口都标着评弹工尺谱符号："苏先生，这些符号对应宝应闸的水位刻度，第三十七号闸口的标记，正是死者掌心的三滴水图腾。"
罗九的警棍撬开刻度盘暗格，露出里面的砒霜罐子和金粉瓶，瓶身刻着与死者相同的菱形纹："他奶奶的！王富贵用闸口刻度标记走私路线，借河神祭掩盖投毒！"
苏明远的手指划过密卷的边角，发现用闸口铁锈写着极小的字："三十七兄弟沉江夜，三号闸口水倒流。" 他忽然望向王富贵的尸体，嘴角残留的金粉与闸口的机油发生反应，形成漕帮的水脉图腾。
"凶手是双重身份，" 苏明远忽然说，"既是漕帮遗孤，又是商会的闸口调度员。他用闸口机械复刻漕帮水鬼传说，实则是在标记鸦片船的通行时间。"
更夫的梆子声变成乱响，宝应闸的闸门突然自动开启，浑浊的湖水涌进运河，水面漂着成箱的 "河神贡品"，箱角的三滴水图腾与死者掌心的刻痕一致。顾晚清的相机对准漂浮的木箱，发现箱盖的火漆印是评弹馆的水波纹。
"苏先生，" 她忽然说，"木箱的漂浮轨迹，和密卷上的水脉图完全吻合。"
苏明远的银针探入木箱缝隙，带出些许粉末："是掺杂金粉的鸦片，用闸口的机油掩盖气味。王富贵的断水刀，不仅是复仇工具，更是开启走私通道的钥匙。"
瞭望塔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个黑影。罗九的警棍及时劈向对方手腕，断水刀 "当啷" 落地，刀柄刻着与王富贵相同的菱形纹。黑衣人转身时，耳后的三滴水刺青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 是高邮湖案中失踪的漕帮遗孤。
"你杀了王富贵？" 顾晚清的镁光灯照亮对方袖口的闸口机油，"他是你亲哥哥吧？"
黑衣人忽然冷笑，声音里带着闸口水流的呜咽："三年前商会借河神祭沉了我三十七个兄弟，我哥为了查真相，忍辱给仇人当狗......" 他指向漂浮的木箱，"这些鸦片，每箱都压着兄弟的骨殖！"
更夫的梆子声在雾中消失，宝应闸的水位渐渐回落。苏明远蹲下身，发现王富贵紧握的密卷末页画着宝应闸的剖面图，三十七号闸口的下方，藏着个用纤绳密语结标记的暗格："这里藏着漕帮的水脉罗盘碎片，王富贵用生命在给我们留线索。"
黑衣人忽然跪地，断水刀插进闸口石缝："苏法医，运河的水每天冲过闸口，却冲不走沉江兄弟的冤魂。我哥刻在掌心的三滴水，是让你们别忘了......"
"别忘了漕帮的水脉密码，藏在每个闸口的刻度里。" 苏明远接过话头，望向渐渐显形的暗格，"王富贵用闸口的启闭时间，记录着商会走私的每笔交易，每个刻度都是条人命。"
顾晚清的笔尖在笔记本上疾走，忽然发现密卷的水脉图边缘，用闸口铁锈画着个骷髅头 —— 与高邮湖案的走私标记相同："苏先生，宝应闸的水闸迷踪，其实是漕帮遗孤的血泪导航图。"
罗九的警棍敲在铸铁闸门上，回声混着运河的涛声："老子现在就去封了闸口暗格，把这些鸦片箱当证据！"
宝应闸的晨雾渐渐散去，露出暗格里的羊皮卷，每一页都盖着三滴水火漆印，记录着三年来商会借河神祭走私的详细账目。苏明远翻开末页，看见用金粉写着："三十七闸，闸闸锁魂；三滴水流，流流成河。"
黑衣人忽然望向运河的远方，耳后的刺青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苏法医，顾记者，罗巡警，运河的水不会停，漕帮的魂不会散。" 他忽然转身，消失在芦苇荡深处，"下一个闸口，等着你们。"
顾晚清望着手中的密卷，发现每个闸口的刻度旁都标着个名字 —— 三十七名沉江兄弟，每个名字都用闸口的铁锈写成，在晨露中永不褪色。罗九挠着后脑勺，盯着漂浮的鸦片箱："苏先生，这些金粉......"
"是漕帮的血泪金。" 苏明远望向宝应闸的铸铁闸门，"每粒金粉都是句控诉，每个闸口都是座丰碑。王富贵用闸口的启闭，给我们留了本血写的账本，该让世人看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