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叶昭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那张清冷的脸上,瞬间被震惊和紧张所取代,她快步走下御阶,竟是忘了君臣之礼,一把抓住了苏齐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苏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
我靠,这疯婆娘,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这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回陛下,臣安然无恙。”
叶昭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寒意却更盛了,她凤眸微眯,一字一句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齐立刻将昨夜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当然,他很聪明地隐去了自己夜探香闺、假扮侍女,以及反杀李静忠的所有细节。
在他嘴里,昨夜的故事变成了这样:
他被长公主灌醉,不省人事,结果一群蒙面刺客趁机夜袭听雨轩,幸得长公主府护卫得力,及时发现,双方一场混战,刺客尽数伏诛,无一活口,而他则因为醉得太沉,从头到尾都睡得跟死猪一样,首到今早才被侍女叫醒,听说了昨夜的凶险。
叶昭闻言,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那个皇姑的实力,深不可测,有她坐镇,那群刺客确实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一想到苏齐昨夜竟是在如此凶险的环境下度过,她心中那股莫名的后怕和怒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些人,好大的狗胆!
竟敢在天子脚下,公然行刺朕的近臣!
叶昭的凤眸之中,杀机一闪而过。
她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谁,除了太后和李静忠那条老狗,这宫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胆子。
然而,就在苏齐以为这事儿就算揭过去的时候。
叶昭的思维,却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上上下下地将苏齐重新打量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和怀疑。
“一夜未归,没被皇姑那只狐狸精,给迷了魂吧?”
“哈?”
苏齐当场就傻眼了。
他张着嘴,一脸懵逼地看着女帝,脑子一时之间都没转过弯来。
这女人的思维怎么跳跃得这么快,前一秒还在关心我的死活,后一秒就开始怀疑我的清白了?
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看着叶昭那双写满了‘你最好老实交代’的眼睛,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问题要是回答不好,自己今天怕是得掉层皮。
“陛下!您这可真是冤枉死臣了!”
苏齐回过神来,脸上瞬间露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天地良心,臣对您,对大夏的忠心,日月可鉴!那长公主的酒,后劲实在太大,臣喝了一杯就人事不知了,别说是有刺客,就是天塌下来,臣恐怕都不知道!”
“再说了,那叶月蝉......哦不,是长公主殿下,臣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笑里藏刀的,臣躲她还来不及,又岂敢......岂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他这话说得,就差指天发誓了。
“哼,谅你也不敢,朕不过是随口一问,看把你给吓得。”
叶昭见他这副急于撇清的模样,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才消散了些许,她轻哼一声,重新坐回龙案之后,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她心里清楚,苏齐虽然好色,但大事上从不糊涂,更何况,她那个皇姑虽然美艳,但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苏齐这种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趋利避害。
“行了,此事朕知道了。”
叶昭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你先回去吧,锦衣卫那边,这几日低调一些,太后和李静忠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切记小心。”
“是,臣遵旨。”
苏齐如蒙大赦,躬身行礼,转身退出了养心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叶昭陷入了沉思。
“陛下。”
片刻后,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正要将昨夜探听到的,关于苏齐在长公主府的所有细节,一一禀报。
叶昭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她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朕,信他。”
......
另一边,苏齐走出养心殿,只觉得浑身轻松。
总算是把女帝那头母老虎给糊弄过去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自己的衙门,好好睡上一觉,昨夜在长公主府,精神高度紧张,实在是耗费心神。
他一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悠悠地朝着掖幽庭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走到掖幽庭附近,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苏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老太监刘全一脸焦急,脸上满是汗珠,看到苏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又怎么了?”苏齐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耐烦。
“大人,是七号院那位。”
刘全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后怕,“自从您上次去看过她之后,她这半个月倒是安分了不少,每日都按时吃饭,也不哭不闹了,可......可就在昨天夜里,她又开始犯病了。”
“她把送去的饭菜全都砸了,嘴里还一首念叨着您的名字,说......说您答应过要帮她,却一首没去看她,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她还说,您要是再不去,她就......她就真的绝食了。”
刘全的话,让苏齐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这半个月光顾着跟东厂和太后斗法,竟然把七号院里那位的隐藏任务给忘了。
那可是三十年的修为,和一部天阶掌法啊!
这要是人没了,他的任务岂不是也跟着泡汤了?
“我靠,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苏齐心中一突,也顾不上回锦衣卫了,当即对刘全喝道:“前面带路!快!”
他心里清楚,秦如雪的病,绝不是简单的‘心病’,那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里,被折磨了十年,积攒下来的怨气、绝望和不甘。
寻常的汤药,根本救不了她的命。
能救她的,只有一样东西——希望!
一个能让她亲手复仇,将那些曾经将她踩进泥里的人,一个个全部撕碎的希望!
苏齐一边跟着刘全疾步而行,一边在心中盘算,“看来,今天这天阶掌法,是非拿到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