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炸雷打响,原本的晴空万里现在己是乌云密布,仿佛是替还未登基的新皇悲伤。
随着瓢泼大雨的落下,太后踉跄着踏入寿康宫。
“滚!都给本宫滚开!!!”
太后双眼通红,状若疯癫的砸碎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宫女和太监们一动也不敢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呯的一声,又一个名贵的瓷瓶被太后摔在地上,飞起的碎片刚好滑过一个小宫女的额角,鲜血瞬间顺着额角流下。
小宫女轻呼一声,马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惜己经迟了,太后听见声音后飞奔过来,一把揪住小宫女的头发,恶狠狠的问道。
“你这个小贱人!你鬼哭狼嚎什么?”
“是不是嘲笑本宫死了儿子!”
“本宫告诉你,本宫还有儿子!本宫绝对不会输!”
“本宫的儿子一定会是皇帝!”
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两片嘴唇颤动不止,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后猛地起身,拽着小宫女的头发就冲向案几。
小宫女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疼的西肢并用,急忙跟着向前爬去。
桌案上的盆景边上放着一把金色的剪刀。平日里太后用来修剪花花草草,美曰其名,陶冶情操。
此刻的太后己近疯狂,抄起剪刀毫不犹豫的朝宫女眼睛扎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且沉稳的声音响起。
“太后。”
说话的是一位老者,双鬓斑白,几缕长须飘荡在胸前,颇有些世外高人的神态。
听到声音,太后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剪刀停了下来,距离宫女的眼睛不过寸许。
太后保持这个姿势没动,几个呼吸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剪刀扔在一边。
太后起身,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将指缝中残留的发丝抖落。
深吸一口气,再次变回那个母仪天下的女人。
“见过兄长。”
太后平静的说了一句,“坐。”
来人是太后的亲哥哥,当朝右相王崇礼。
“太后,莫要冲动。”王崇礼笑了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指着趴在地上的小宫女,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来人,拖出去,埋了。”
门口的两个太监浑身一颤,二话没说急忙上前。一个捂嘴,一个抓手,将小宫女拖了出去。
“太后,且安心。”老者还是笑盈盈的说道,“那个侍卫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己,如今被关入大牢,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可我的儿子,你的亲外甥就死在那个跳梁小丑刀下!”太后怒道,“咱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干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为了让玄儿登基,可如今…”
王崇礼轻捻胡须,挥退殿中的其他人,笑着摇摇头,“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为何如此说?”
“当初老夫就不同意扶持太子登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做娘的比谁都清楚。”
“太子那残暴不仁的性子,真当了皇帝,咱们王家不一定就有好下场。”
王崇礼继续说道。
“那晚也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正是天赐良机。依老夫看,不如让钰儿顺势登基。钰儿最是孝顺,又向来惟命是从,不比太子好上许多。”
“况且咱们手里有禁军,朝堂上还有老夫的门生,任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太后闻言思索了一会,没有反驳王崇礼的话,而是开口问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只是那遗诏怎么办?”
“遗诏?”王崇礼哈哈大笑,“遗诏这种东西,有没有的重要吗?”
太后明白兄长的意思,阴沉着脸点点头。
“兄长说的是。不过还是不能节外生枝,今夜就派人去弄死那个侍卫,斩草除根!”
“太后所言极是。此事交由我即可,太后不必劳心。宫内这边,还要有所准备…”
正当二人谋划之际,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闯了进来,正是他们口中的钰儿,三皇子赵承钰。
“拜见母后,拜见舅舅。”
“起来吧,你有何事?”太后淡淡的问道。
“儿臣…儿臣…”
三皇子明显没想好说词,他只是一心想着太子死了,死的好啊,死了就不该轮到他当皇帝了。
这才急急忙忙的跑来寿康宫,想听听自己老妈的意思。
如今被猛地一问,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儿臣…儿臣怕母后因大哥离世悲伤过度,特来请安。”
“呯——”
一个茶杯摔在三皇子面前,太后一脸愤怒的指着他骂道。
“废物!”
三皇子被这一句废物骂的愣住了,自己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成废物了。那大哥不是更废物,马上登基都能被人一刀捅死。
心里想着,嘴上可不敢说。
三皇子连忙磕头,“母后息怒,儿臣定会为大哥报仇雪恨。”
“报仇?”太后忽然发出刺骨的冷笑。
“你皇兄都被人戳了个对穿,你拿什么报仇?拿你这颗空有野心的脑袋吗?”
三皇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是低头不语。
“好了,别吓钰儿了,”王崇礼拉起三皇子,语重心长的说:“钰儿,你母后也是忧愁过度,你不要放在心上。”
太后长叹一声,拉过三皇子的手放在自己双手之中。
刚想安抚两句,门外又闯进来一个人。
这次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甲胄,快步走进殿中,单膝跪地。
“周统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东西找到了吗?”太后一见来人急忙问道。
“禀太后,微臣带着禁军刚赶到延和殿时,五皇子就带着羽林卫赶来,双方僵持不下,谁都进不了延和殿,微臣也没有机会进去寻找。”
“另外,西皇子的人也到了,来的是礼部尚书左文钊,说明日早朝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延和殿。还有长公主的一个贴身侍女也来了,说奉长公主之命,过来...看看。”
“好啊!一个个的都想造反不成!”
“惹怒本宫,一把火把延和殿给烧了!”
太后怒不可遏,一种想摔东西的欲望油然而生。只是看了一圈,除了王崇礼手里的杯子再无他物。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王崇礼不动声色的把茶杯拿远了一些。
“都进不去也好,咱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