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在窗外撕扯着耳膜,Open乐队排练场的空调外机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楚天歌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滑动,最新一条热搜词条#叶峰离间Open乐队#的阅读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评论区里,他曾经的粉丝用最恶毒的词汇攻击着叶峰,那些带着截图的“实锤”帖子,全是经纪公司精心剪辑的片段。
叶峰背靠斑驳的砖墙,靴子无意识地碾过地上的啤酒罐。自从楚天歌的身份曝光后,他们的每一场演出都伴随着质疑声。此刻,他看着楚天歌欲言又止的模样,积压己久的怒火突然爆发:“都是因为你!非要坚持那种尖锐的风格!”他的吉他弦被拨出刺耳的泛音,“现在好了,经纪公司抓住机会搞事,乐队快被你毁了!”
“我毁了乐队?”楚天歌猛地抬头,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色发白。退出经纪公司那天,他撕碎了所有商业合约,本以为能在Open找到真正的音乐净土,“明明是他们恶意造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信任?”叶峰将吉他重重砸在折叠椅上,金属与木头碰撞出巨响,“自从你来了,麻烦就没断过!地下演出被曝光,歌词审核卡关,现在又来这一出......”他逼近楚天歌,呼吸里带着未消的酒气,“谁知道你是不是留了后手,和老东家演双簧?”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炸响。麦云洁刚要跨步阻拦,却被盖世爱拽住手腕。贝斯手冲她摇摇头,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劝说——他太清楚叶峰的倔脾气,此刻任何辩解都是火上浇油。角落里,石小松的螺丝刀在电路板上打滑,迸出的火星照亮他苍白的脸;冬冬死死攥着混音器的旋钮,塑料外壳几乎被捏变形。
“够了!”冬冬突然大喊,声音带着哭腔,“大家别吵了!我们是一个团队,应该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啊!”但他的声音很快被叶峰的怒吼淹没。
恰在此时,楚天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李姐”二字,让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叶峰盯着闪烁的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吧,说你和他们没关系,谁信?”
楚天歌的拇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电话接通的瞬间,李姐焦急的声音从免提里炸开:“天歌,你快澄清一下!公司现在被粉丝骂上热搜,高层施压,让我必须在今天之内......”
“抱歉,我帮不了你。”楚天歌挂断电话,SIM卡被他生生抠出,在掌心折成两段。他看着叶峰眼中跳动的怀疑,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疲惫。那些在深夜里共同打磨的旋律,在暴雨中共享的伞,此刻都成了笑话,“你们要是都这么想,那我退出好了。”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麦云洁的“别冲动”卡在喉咙里,只来得及看到铁门被撞开时扬起的灰尘。楚天歌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关门声像一记重锤,震得墙上的乐谱哗啦啦作响。
死寂笼罩着排练场。叶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第一次听楚天歌弹唱原创时,那个曾经眼里有光的少年,此刻却被自己亲手推远。石小松的设备还在发出微弱的电流声,混着窗外渐弱的蝉鸣,拼凑成一首破碎的安魂曲。
麦云洁弯腰捡起地上的吉他,琴弦还在微微震颤。她突然把琴甩给叶峰:“追不追?”
叶峰接住琴的瞬间,指腹触到琴颈处的齿痕——那是他们在音乐节庆功宴上,楚天歌喝醉后咬着话筒支架留下的印记。记忆翻涌间,他终于听见内心的声音:骄傲能比得过并肩作战的伙伴吗?
“我......”他刚开口,手机突然疯狂震动。社交平台推送的新消息刺痛眼球:楚天歌发布声明,宣布退出Open乐队,配图是排练场角落那张褪色的合影。评论区瞬间被“脱粉”“背叛”等词汇淹没,而叶峰的手指,悬在对话框里迟迟无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