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腥风裹着汽笛声扑面而来,苏瑶攥着银怀表跌坐在潮湿的青石板上。1920年的上海码头人声鼎沸,穿长衫的商贾与扛麻包的苦力擦身而过,远处货轮烟囱喷出的黑烟将天空染成铅灰色。她低头看向怀表,表盘内的指针竟逆时针飞转,表面浮现出血色小字:“每修正一个错误,现实就会崩塌一分”。
“这位小姐,可是迷路了?”温润的男声从头顶传来。苏瑶猛地抬头,正对上青年赵轩含笑的眉眼。此刻的他尚未历经牢狱沧桑,白衬衫领口别着钢笔,书卷气中透着锋芒。他伸手欲扶,苏瑶却触电般后退——记忆中赵轩满身血污的模样与眼前人重叠,让她喉头发紧。
街角突然传来孩童的尖叫。苏瑶转头望去,七岁模样的自己正蹲在货箱旁,好奇地摆弄着掉落的翡翠纽扣。不远处,戴着礼帽的赵氏老爷正与林父低语,两人身后的阴影里,陆婉把玩着匕首,目光阴冷如蛇。
“危险!”苏瑶冲过去拽起小念安,动作之快惊得孩子哇地大哭。青年赵轩快步跟上,看到林父的瞬间瞳孔微缩:“林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话未说完,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小念安颈间的红绳被流弹削断,刻着“念安”的长命锁滚落在苏瑶脚边。
时空突然扭曲震颤,苏瑶怀中的小念安化作数据流消散。青年赵轩的银表开始渗血,表盘浮现出与她怀表相同的血色文字。林父转头望向他们,镜片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果然还是干扰了时间线。”他抬手示意,码头工人瞬间变成数据化的守卫,手中竹竿化作激光枪。
“跟我来!”青年赵轩抓住苏瑶的手腕狂奔,白衬衫被江风掀起,后背赫然有道新鲜的刀伤——与她记忆中赵轩的旧疤位置分毫不差。他们躲进货仓,苏瑶看见墙角堆叠的木箱印着“星辉贸易”字样,箱缝里露出的不是货物,而是成捆的枪支。
“你早就知道他们走私军火?”苏瑶按住他流血的伤口,指尖触到皮肤下凸起的芯片——与她后颈的如出一辙。青年赵轩扯开衣领,露出满是抓痕的胸口:“自从在实验室发现那份‘命运规划书’,我就一首在寻找破解方法。”他掏出泛黄的笔记本,内页画满量子纠缠公式,夹着的照片上,苏夫人倚在樱花树下微笑,背后隐约可见实验舱的轮廓。
货仓外传来金属摩擦声,陆婉的笑声通过扩音器回荡:“检测到时空锚点偏移,启动记忆覆盖程序!”苏瑶感觉后颈芯片发烫,青年赵轩突然吻住她——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竟让数据流形成的屏障出现裂痕。“他们在篡改你的记忆!”他喘息着说,“真正的时间漏洞在……”
话未说完,林父破墙而入,手中权杖顶端的翡翠闪烁幽光。青年赵轩将苏瑶推进暗道,自己却被数据锁链缠住:“去钟楼!找1925年6月18日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开始透明化。苏瑶在暗道中狂奔,墙壁渗出蓝色数据流,拼凑出母亲被注射失忆药剂的画面。
当她冲出暗道,发现自己置身于1925年的伦敦钟楼。老式留声机播放着肖邦夜曲,沈逸与林悦正在调试巨大的量子计算机,屏幕上跳动着“念安”的基因图谱。陆婉戴着白大褂转身,手中注射器泛着寒光:“欢迎来到记忆重塑中心,我的好侄女。”
苏瑶后退半步,撞翻实验台。散落的文件中,一张诊断书刺痛双眼:“患者苏念安,因记忆过载导致意识崩溃,建议进行第7次记忆重置。”她摸到口袋里的银怀表,表盘突然浮现新的字迹:“你己经循环了108次,这次会是终结吗?”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苏瑶握紧怀表,金属边缘割破掌心。沈逸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创造完美的实验体。你的每一次重生,都是为了修正‘反抗意识’的漏洞。”他按下按钮,苏瑶脚下出现传送阵,无数记忆碎片呼啸而来——有她与赵轩在炮火中相拥,有母亲在量子云端的求救,还有赵氏老爷癫狂的大笑。
在意识即将被吞噬的瞬间,苏瑶将怀表狠狠砸向地面。银表裂开的刹那,一道白光闪过,她竟回到了最初重生的祠堂。父亲的戒尺即将落下,沈逸站在门边不耐烦地皱眉,而她手中,依然攥着那块裂痕累累的银怀表。
“等等!”苏瑶抓住父亲的手腕,目光扫过沈逸身后——那里站着个戴兜帽的人,颈间挂着与她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当对方抬起头,苏瑶的血液几乎凝固——那分明是另一个自己,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轻声说:“欢迎回到起点,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