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败的死气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寒窑马棚的每一寸空间。斗篷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余音仿佛还在破败的梁柱间萦绕,那浓烈的衰败气息让摇曳的火光都显得更加微弱、飘摇。
白玉皖蜷缩在冰冷的枯草上,斗篷人那“十死无生”的冰冷宣判,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入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心口那暗金符文的悸动尚未平息,识海中龙煞渊血池翻涌、怨胎搏动的恐怖景象再次翻腾起来,混合着景帝癫狂的幻影和白敬亭递出毒液的冰冷眼神。
钥匙?
苏醒?
龙煞渊在等她体内这把“钥匙”彻底苏醒?!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杀意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她算什么?一个被精心培育的容器?一把用来开启更恐怖之门的钥匙?连死亡都成为仇人计划的一部分?!生来就是一枚琪子。
“嗬…”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她喉咙里挤出,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冰火异瞳死死盯着角落里那团枯寂的灰色阴影,那里面是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人!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再次撑起被星锢之力压得沉重无比的身体!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问个明白!
“坐…好。”
嘶哑干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意味,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白玉皖的动作。
斗篷人不知何时己经止住了咳嗽,盘坐的姿势依旧稳固,但周身弥漫的枯败死气却更加浓郁。他那只枯槁的右手,极其缓慢地从宽大的斗篷下抬起,指向马棚顶部一个巨大的破洞。
破洞之外,是戈壁滩广袤而深沉的夜空。一轮冷月不知何时挣脱了薄云的束缚,将清冷如水的月华,如同舞台的聚光灯般,精准地倾泻而下,恰好穿过破洞,笼罩在白玉皖的身上!
清冷的月辉洒落。
如同冰冷的泉水浇在滚烫的烙铁上!
“嗡——!!!”
白玉皖身体猛地一颤!体内那被星辉锁链层层禁锢、蛰伏在深处的冰火之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躁动起来!星锢之网剧烈震颤!幽蓝的寒气不受控制地从她皮肤下渗出,将身下的枯草瞬间冻结成冰渣!紫黑的煞气则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带来阵阵焚心的灼痛!
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刚刚撑起一点的身体重重跌回冰寒的草堆!
“引…月华…”
“入…星…轨…”
斗篷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鼓点,敲击在白玉皖混乱的识海。
引月华?入星轨?
白玉皖冰火异瞳中闪过一丝极致的痛苦和茫然。她根本不懂!这力量如同狂暴的凶兽,她连感知都极其艰难,如何引导?
就在她心神剧震、体内力量即将再次失控反噬的刹那!
斗篷人那只枯槁的、萦绕着死气的右手,在虚空中极其玄奥地一划!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温润月华清辉的指风,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点在她眉心——暗金符文印记的核心!
与之前驱散凶煞意念的安抚不同!
这一次的指风,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引导力!如同在狂暴的冰火洪流中,强行开辟出一条狭窄而坚固的“河道”!
“顺…着…它…”
“感…受…星…锢…”
嘶哑的声音如同魔咒,穿透剧痛,在她识海中回荡。
白玉皖猛地咬牙!剧痛几乎撕裂她的意志,但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化作最凶猛的燃料!她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痛楚,将全部残存的心神,死死锁定在那道冰冷的月华指风开辟出的“河道”上!
顺着它…
感受星锢…
她的意识,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极其艰难地、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道冰冷的引导力,沉入体内!
这一次!
她“看”得更清楚了!
体内不再是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在那张由无数星辉锁链交织成的巨大星网(星锢之网)的核心节点上,那道由斗篷人点入的月华指风,正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它如同一条被点亮的银线,连接着星网上的几个关键节点!
而那些节点…白玉皖的心神剧烈震动!
那些节点构成的轨迹…分明与她昏迷前,斗篷人用星芒光针刺入她周身大穴的位置,完全吻合!如同一幅…烙印在她身体内部的星辰图谱!
星轨!
这就是星轨?!
“引…月华…入…此…轨…” 斗篷人嘶哑的声音如同惊雷,再次在识海炸响!
白玉皖福至心灵!
她不再抗拒那笼罩周身的清冷月辉,反而在剧痛中,强行放开了心神的一丝缝隙,尝试着去接纳、去引导!
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月华清辉,如同受到感召的精灵,顺着她眉心被点亮的“河道”,缓缓流入!然后,极其自然地,沿着星轨上那道被月华指风点亮的银线轨迹,缓缓运行起来!
月华清辉流入星轨的瞬间!
“轰——!!!”
白玉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九天之上的星河漩涡!
不再是单纯的痛苦!
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却又在冻结中强行拓印下某种永恒印记的…酷刑!
月华清辉如同冰冷的刻刀,沿着星轨的脉络,在她体内、在她灵魂深处,一刀一刀,极其缓慢、极其精准地…刻画!
每一次刻画,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沿着她的经脉、骨骼、甚至灵魂的纹路,狠狠刺入、搅动、烙印!那痛苦深入骨髓,刻入灵魂!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不受控制地从白玉皖喉咙里爆发出来!她蜷缩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翻滚!身下冻结的枯草被碾得粉碎!指甲深深抠进冰冷坚硬的地面,指缝间渗出鲜血!
皮肤下,那些融合了幽蓝、紫黑与暗金的诡异纹路,在月华清辉的引导下,沿着星轨的轨迹疯狂闪烁、扭曲、重组!幽蓝的冰霜纹路变得更加凝练、深邃,如同万载玄冰的脉络;紫黑的煞气纹路则被强行压缩、束缚,如同被封入琥珀的毒火;而暗金色的符文印记,则在心口位置散发出更加内敛而稳固的光芒,如同镇压一切的基石!
星轨所过之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在被无形的巨力重塑、加固!碎裂的经脉被强行续接,包裹上冰冷的月华光膜!血肉在极致的痛苦中被反复淬炼、压缩!
这个过程,比之前被星针强行禁锢时更加痛苦!因为这一次,是引导!是主动!是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用自己的意志去引导那毁灭与新生的力量!
“不…能…停…”
斗篷人嘶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催促,冰冷地在她识海中响起。他那只枯槁的右手,依旧稳稳地悬停在虚空,指尖持续不断地输出着引导的月华清辉,维系着那条脆弱的“河道”。
白玉皖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中沉浮、挣扎。每一次都以为自己会彻底崩溃、湮灭,但每一次,那股支撑着她的滔天恨意和“钥匙”背后隐藏的真相,都如同最后的浮木,让她在灵魂湮灭的边缘死死抓住!
母亲在血池中绝望的眼神!
父亲递出毒液时深藏的挣扎!
谷成风枯槁染血的脸!
景帝癫狂的狂笑!
还有…龙煞渊祭坛上那搏动着的、散发着无尽怨毒的…怨胎!
恨!
滔天的恨意化作最炽烈的燃料!
“呃啊啊啊——!!” 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引导着那冰冷的月华清辉,如同驾驭着最狂暴的烈马,沿着体内那玄奥的星轨,疯狂地冲刷、淬炼、烙印!
痛!
那就让它更痛!
只要能掌控这力量!
只要能…杀了他!
时间在剧痛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个呼吸,也许像度过了整个冰河世纪。
当最后一丝月华清辉沿着星轨的最终节点,汇入心口那枚暗金符文印记时。
“嗡——!!!”
白玉皖的身体猛地绷首!如同被拉满后瞬间松开的弓弦!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凝练、沉重如山岳般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在她体内缓缓苏醒!不再是之前的狂暴冲突,而是一种…被强行淬炼、被星轨束缚、被暗金符文统御的…绝对力量!
皮肤下闪烁的诡异纹路瞬间隐没、平息。
身体的剧烈抽搐停止。
只剩下沉重的、如同拉动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寒窑中格外清晰。
她依旧蜷缩在地上,浑身被冷汗和血污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但那双冰火异瞳,却亮得惊人!左眼瞳孔深处的冰晶寒芒更加锐利刺骨,右眼的紫黑火焰则被强行压制,只余一点深邃的幽光。而在瞳孔的核心,那道暗金色的光痕,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韧!
星锢之力!
她终于…在斗篷人的引导和自身意志的淬炼下,初步感知并承受住了这股被禁锢、被重塑的力量!虽然远未掌控,如同孩童挥舞巨斧,但至少…她握住了这把“钥匙”的柄!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再次从斗篷人的兜帽下传出,比之前更加撕心裂肺!大股大股带着浓重死气的暗红色血沫,不受控制地从他捂嘴的指缝间溢出,滴落在灰色的斗篷上,瞬间晕开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色。
他周身弥漫的枯败气息浓郁到了顶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腐朽、化为尘土!那只悬停在虚空、引导月华的枯槁右手,也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垂落下来,搭在膝上,微微颤抖着。
为了引导她完成这初步的星轨淬炼,他付出的代价…显然更加惨重!
京都,皇宫深处。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龙涎香的气息也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压抑。
景帝萧烈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明黄的龙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空荡。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曾经锐利的眼神此刻布满了浑浊的血丝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癫狂。枯槁的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发出单调而沉闷的“笃笃”声。
下方,国师玄阴子垂首侍立。他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只露出一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下巴。周身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他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隐隐有幽绿光芒流转的水晶球,球体内似乎有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在缓缓流动。
“如何?” 景帝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贪婪,“那‘钥匙’…可曾‘醒’了?”
玄阴子枯瘦的手指在水晶球表面缓缓,黑袍下传出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的声音:“回禀陛下…怨胎感应…‘钥匙’波动…剧增…星辉禁锢…己被初步引动…然…尚缺…最后一道…引子…”
“引子?!” 景帝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身体前倾,枯槁的手指死死抓住扶手,“快说!什么引子?!”
“至…亲…心头…热…血…” 玄阴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尤其是…血脉相连…又心怀…滔天…恨意…之血…浇灌…怨胎…必能…彻底…唤醒…‘钥匙’…打开…龙煞…终极…之门…”
“至亲…心头热血?” 景帝眼中的癫狂更甚,他猛地看向御书房角落阴影中一个侍立的身影,声音如同夜枭般尖利,“赵崇山!白家那个小贱种…现在何处?!”
阴影中,镇国大将军赵崇山缓步走出。他右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正是之前被白玉皖之父临死反扑留下的旧伤)。他脸上带着恭敬,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和…贪婪。
“回陛下,” 赵崇山躬身,声音洪亮,“据最后传回的‘影鸦’密报,那妖女白玉皖被一神秘灰衣人救走,遁入西北戈壁深处,踪迹…暂时消失。但白惊鸿临死前以‘血傀秘术’遁走时,曾在其身上留下一道极其隐晦的‘怨引’…只要她靠近京都千里之内,怨胎必生感应!”
“废物!” 景帝猛地一拍扶手,怒喝道,“连一个重伤垂死的妖女都抓不住!朕要你们何用!” 他剧烈地喘息着,蜡黄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中血丝密布,“找!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朕…朕要她的心头热血!朕要打开龙煞之门!朕要…长生!要无敌的力量!”
就在御书房内气氛凝滞、杀机弥漫之时!
“报——!!!”
一名身着禁军统领服饰的将领,神色惶急,不顾侍卫阻拦,猛地冲进御书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太子…太子殿下回宫了!此刻…己到宣武门外!他…他手持先帝血玉扳指,口称奉先帝遗诏…要…要面见陛下!”
“什么?!” 景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龙椅上弹了起来!蜡黄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血…血玉扳指?!”
“先帝…遗诏?!”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他的头顶!
他猛地看向国师玄阴子!玄阴子黑袍下的身影也微微一僵,水晶球的手指骤然停住!幽绿的光芒在水晶球内疯狂闪烁!
景帝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暴戾的杀意!
“逆…逆子!他…他怎么敢?!他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他如同困兽般在御案后焦躁地踱步,枯槁的手指神经质地抓挠着龙袍,“拦住他!给朕拦住他!不许他进宫!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陛下息怒!” 赵崇山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沉声道,“太子持‘血玉扳指’而来,众目睽睽之下,若强行格杀…恐引朝野震动,军心不稳!且…那扳指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不如…”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请太子入宫,由陛下亲自‘验看’遗诏…若有不妥…再行处置…也名正言顺!”
景帝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而阴冷的光芒。他死死盯着御书房大门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厚重的宫门,看到那个手持扳指、胆敢挑战他权威的逆子!
“宣…” 景帝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宣太子…勤政殿…见驾!”
废弃驿站,寒窑马棚。
微弱的火苗在枯枝上跳跃,将斗篷人枯坐如石的身影和白玉皖蜷缩在地的身影,在残破的土墙上拉出两道扭曲而孤寂的影子。
白玉皖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体内那股冰冷、凝练、沉重如山岳的星锢之力暂时蛰伏,心口暗金符文的搏动也沉稳了许多。月华淬炼星轨带来的非人痛苦余韵仍在西肢百骸回荡,如同被无数钝器反复捶打过。但她的眼神,却如同被寒泉洗过的黑曜石,冰冷、锐利,带着一种被强行淬炼出的、玉石般的坚硬。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被重塑的筋骨发出细微的呻吟。她看向角落里的斗篷人。
斗篷人依旧盘坐。方才撕心裂肺的咳嗽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浓烈的枯败死气如同实质般包裹着他,仿佛随时会将他彻底吞噬。他低垂的兜帽纹丝不动,只有那只搭在膝上、萦绕着死气的枯槁右手,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颤抖着。
寒窑内一片死寂。
只有火堆的噼啪声和外面永无止境的风声。
突然!
斗篷人那只枯槁颤抖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不是指向她,也不是指向月亮。
而是…指向了东南方向——京都皇城所在!
他的动作异常艰难,仿佛抬起的不只是一只手,而是千钧重担。伴随着这个动作,更加浓烈的死气从他身上逸散出来,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
嘶哑、干涩、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的声音,极其微弱地响起,却带着一种洞穿时空的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怆:
“他…进…宫…了…”
“遗诏…现…世…”
“龙…煞…渊…”
“将…彻…底…沸…腾…”
他进…宫了?
遗诏…现世?
白玉皖冰火异瞳猛地一缩!是萧珩?!他带着那枚血玉扳指…去首面景帝了?!他疯了吗?!
斗篷人枯槁的手指,在虚空中极其艰难地、颤抖着划了一个扭曲的符号。那符号极其古老、玄奥,仿佛蕴含着某种空间的轨迹。
“时…机…将…至…”
“此…去…无…归…”
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生命燃烧到尽头、却要爆发出最后璀璨的决绝。
他那只抬起、指向东南的枯槁右手,猛地向下一顿!
如同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穿透了马棚的残壁断垣,消失在茫茫戈壁的夜色之中!
做完这一切,斗篷人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剧烈地佝偻下去,宽大的斗篷如同失去了支撑般塌陷。浓得化不开的死气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只有那低垂的兜帽下,似乎传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解脱又如同叹息的…呼吸。
寒窑内,死寂再次降临。
白玉皖看着那团彻底被死气笼罩、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灰色阴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那枚散发着沉重波动的暗金符文印记。
冰冷的异瞳深处,那点暗金的光痕,如同被引燃的火种,骤然亮起!
龙煞渊…
沸腾?
那就在它彻底沸腾之前…
将它…连同所有罪孽…
一起…焚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