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窗户，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惨白的光带。陈宇揉着酸涩的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脖颈传来因彻夜未眠的钝痛。身旁茶几上的手机早己没电关机，屏幕漆黑如镜，倒映出他眼下浓重的青影。小女孩仍在卧室沉睡，呼吸声轻浅而均匀，偶尔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他蹑手蹑脚走进厨房，橱柜里只剩下半袋挂面和两瓶矿泉水。陈宇拧紧瓶盖时，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窗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他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楼下绿化带旁，三只丧尸正机械地游荡，其中一只的半边脸颊己经腐烂脱落，露出森白的颧骨，蛆虫在空洞的眼窝里蠕动。
"得尽快找物资。"陈宇低声自语，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墙皮。他想起昨天经过的便利店，货架上应该还有不少罐头和泡面，但从这里过去要穿过两个街区，沿途不知潜藏着多少危险。
卧室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陈宇心脏猛地一跳，抄起茶几上的美工刀冲向房间。小女孩赤着脚站在床边，陶瓷水杯的碎片散落在木地板上，她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对、对不起，我想喝水......"
"没关系。"陈宇收起刀，声音放软。他蹲下身避开锋利的瓷片，将女孩抱到客厅沙发上，递过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慢慢喝，喝完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吃的。"小女孩捧着水瓶小口啜饮，喉结上下滚动，沾着水渍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正当陈宇思索路线时，楼道里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他竖起耳朵，听见有人用沙哑的声音咒骂："妈的，这楼怎么这么多丧尸......"接着是金属碰撞的闷响，以及丧尸濒死的嘶吼。
陈宇将女孩推进卧室，用衣柜抵住门，自己则贴着猫眼观察。三个男人正举着铁棍朝楼上走来，为首的光头脖颈处缠着渗血的绷带，腰间别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他们每经过一扇门，都要用铁棍重重敲击，嘴里喊着："有人吗？出来一起找物资！"
脚步声在陈宇门前停下，光头男人又敲了几下："里面有人就吱个声！我们有武器，能保护......"话未说完，旁边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拽住他的胳膊："不对劲，这屋里太安静了。"
陈宇屏住呼吸，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他看见光头男人眯起眼睛，将耳朵贴在门上。千钧一发之际，卧室传来小女孩压抑的抽噎声。三个男人瞬间警觉，光头男人举起铁棍："打开门！不然我们撞进来了！"
"别！我这就开！"陈宇连忙挪开衣柜，双手举起示意没有武器。光头男人一把推开他，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落在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就你们俩？"
"我妹妹......"陈宇话没说完，鸭舌帽男人己经翻出厨房橱柜，将剩下的挂面塞进背包："算你们运气好，跟我们走。这栋楼的物资快被搜刮完了，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可以自己......"
"闭嘴！"光头男人的水果刀抵住陈宇脖颈，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要么加入，要么现在就死。昨天我们亲眼看见七楼那对母子，被丧尸啃得只剩骨头。"
陈宇浑身僵硬，余光瞥见小女孩惊恐的眼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咽下喉间的恐惧："我们加入。但能不能先让我准备点东西？"
得到默许后，陈宇快速翻出几件厚外套和手套，又将美工刀插进靴筒。临出门前，他悄悄摸了摸被丧尸抓伤的手臂——红肿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蔓延出蛛网般的紫色纹路，伴随着灼烧般的疼痛。
西人组小心翼翼地下楼，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确认安全。二楼转角处，一具丧尸正趴在啃食半截尸体，腐臭的气味令人作呕。光头男人举起铁棍正要动手，陈宇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别出声，它背对着我们。"
他们贴着墙根慢慢挪动，就在即将通过时，尸体旁的易拉罐突然被踩瘪。丧尸猛然转头，浑浊的眼球锁定众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刹那间，楼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黑暗中涌出密密麻麻的身影。
"跑！"鸭舌帽男人拽着小女孩就往楼下冲，陈宇挥舞美工刀挡在后方。刀锋划开丧尸的喉咙，黑色污血溅在脸上，刺鼻的腥臭味几乎让他作呕。身后传来光头男人的痛呼，他回头看见第三个人被两只丧尸扑倒在地，牙齿咬进他的肩膀，鲜血喷溅在墙面上。
冲出单元门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陈宇大口喘着粗气，发现小女孩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正朝着不远处的便利店跑去。"危险！"他大喊着追过去，却见便利店门口站着五六个手持棍棒的人，他们脸上蒙着黑布，其中一人的棒球棍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新来的？"为首的男人扯下黑布，露出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狰狞疤痕，"想活命就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引擎声打断。一辆破旧的越野车轰鸣着冲过来，车头撞飞两只丧尸，在众人面前急刹。车窗降下，露出林晓苍白的脸，她握着一把自制的弓弩，箭头对准疤痕男："上车！"
陈宇几乎是本能地冲向越野车，拉开车门将小女孩塞进去。疤痕男怒吼着带人追来，林晓扣动扳机，箭矢擦着对方耳边飞过。越野车在坑洼的街道上颠簸前行，陈宇透过车窗看见便利店方向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
"你怎么会......"陈宇话没说完，注意到林晓手臂缠着带血的绷带，副驾驶座位上还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胸前的军装染满污渍。
"没时间解释了。"林晓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后面有丧尸群，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她看向后座的小女孩，目光柔和了一瞬，"幸好你没事，那天要不是你......"
话音未落，越野车突然剧烈震动，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宇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前方的街道被密密麻麻的丧尸填满，而更远处，一团诡异的黑雾正在迅速逼近，隐约传来昆虫振翅的嗡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