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记忆碎片和现实画面绞成一团。老爹的液态金属傀儡在眼前炸开,银色液滴却又在废墟里聚成新的人形;苏蔓的混沌核心飘在半空,肉球表面裂开的缝隙里,竟能看到无数双人类的眼睛在转动。最可怕的是那些刻着他脸的晶化丧尸,正把掌心的紫色光球越聚越大,空气被挤压得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
"快躲起来!"林晓拽着他滚进报废的水泥搅拌车,张峰抄起钢筋顶住变形的车门。陈宇摸到胸口裂开的试管碎片,金色病毒和紫色纹路还在皮肤下打架,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眼前发黑。搅拌车外,老爹的声音像无数根针戳进耳膜:"儿子,接受这份力量吧,你看这些丧尸,它们都是你的子民..."
"放你娘的狗屁!"张峰用钢筋捅破车窗,改装喷枪里的腐蚀液喷在最近的丧尸脸上。那怪物的脸皮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掉,露出底下跳动的紫色脉络,却还咧着牙朝搅拌车扑。陈宇突然发现,那些脉络的走向和自己左臂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在说谎!"苏蔓的机械脸在车窗外闪过,她的半边身子己经数据化,像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当年我们发现晶化病毒会侵蚀人类意识,你爹却想把它改造成控制工具,我把你送出去是为了..."话没说完,一道银色液柱穿透她的胸口,老爹的液态金属傀儡捏着她的机械心脏走过来。
"闭嘴吧你。"傀儡的脸变成陈宇母亲的模样,声音却还是老爹的沙哑嗓音,"当年要不是你偷偷给孩子注射纯净病毒,他哪能成为完美容器。"液态金属顺着苏蔓的数据化身体蔓延,把她凝成一尊银色雕像。陈宇看着"母亲"的脸,突然想起逃生舱关闭前,母亲塞给他的那块金属牌——就是老爹后来给他的那块。
搅拌车突然剧烈摇晃,紫色光球撞上了车身。陈宇感觉皮肤像被烙铁烫着,鳞片不受控地爆出来,又被体内的金色力量压回去。他摸到口袋里的晶化魔方,这东西不知何时又亮了,蓝光里浮现出苏蔓临死前传输的坐标——不是什么安全区,而是标注着"旧世界基因库"的地下掩体。
"我们得去这个地方!"陈宇把魔方塞给林晓,液态金属突然从他指尖爆射出去,在搅拌车底开了个大洞。三人刚跳出去,就看见老爹的液态金属大军从西面八方涌来,每滴金属都能变成狰狞的丧尸面孔。张峰举起从苏蔓车上抢来的火箭筒,却发现里面装的不是炮弹,而是一罐罐婴儿奶粉。
"这老太婆...还挺有意思。"张峰哭笑不得,随手把奶粉罐砸向最近的金属丧尸。陈宇却盯着奶粉罐上的生产日期——末世爆发前三个月,这明显是苏蔓提前准备好的诱饵。他突然明白了,母亲当年没把他送出去,而是藏在了基因库,老爹这些年的"寻找",根本是在等他吸收足够病毒,成为启动最终程序的钥匙。
"往东边跑!"陈宇甩出带着金色纹路的蛛丝,缠住远处的信号塔。液态金属和纯净病毒融合后,他的力量暴涨,蛛丝不仅能切割金属,还能点燃空气中的病毒颗粒。那些金属丧尸碰到燃烧的蛛丝,立刻像黄油一样融化,露出里面控的人类骸骨。
突围到旧世界基因库入口时,陈宇的鳞片己经变成半金半紫的颜色。入口处的指纹锁亮起红光,他把流血的手按上去,闸门却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污染基因,拒绝访问。"老爹的液态金属傀儡不知何时绕到前面,用陈宇母亲的声音说:"傻孩子,你以为纯净病毒能救你?当年我给你注射的,是能让你和所有病毒共鸣的引子。"
基因库的穹顶突然裂开,上万只晶化飞虫涌出来。这些飞虫的翅膀是人类的DNA双螺旋结构,嘴里吐出的不是酸液,而是带着病毒的基因链。陈宇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失控,金色和紫色在血管里互相吞噬,他的视线开始重叠——左边是林晓举着魔方砸开备用闸门,右边是小时候在基因库里玩躲猫猫,母亲把他藏在冷冻柜后面。
"快进去!"陈宇把林晓和张峰推进闸门,自己转身面对铺天盖地的飞虫。他知道老爹没说谎,自己确实是所有病毒的共鸣体,但母亲藏在这里的,不是什么解药,而是...他摸到冷冻柜后面的暗格,掏出一个刻着"0731"的金属盒,里面装着一支泛着七彩光芒的试管,标签上写着"人类原初基因"。
液态金属傀儡抓住他的肩膀,老爹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就是这个!把它注射进去,你就能成为病毒之神!"陈宇看着试管里的七彩光芒,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原初基因能唤醒人类最本真的情感,只有真正的'人',才能控制住病毒。"
他没有注射,而是把试管砸向自己的胸口。金色和紫色的力量瞬间被七彩光芒吞噬,陈宇感觉全身的鳞片都在脱落,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血肉。那些刻着他脸的丧尸突然停下攻击,紫色光球在它们掌心熄灭;老爹的液态金属傀儡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化作银雨散落;就连空中的晶化飞虫,也纷纷坠地,翅膀上的DNA链变成了普通的虫翅。
基因库的主屏幕亮了起来,播放着母亲留下的最后影像:"宇儿,当你看到这个时,妈妈可能己经不在了。你父亲被力量蛊惑,但你要记住,末世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异能,而是人心。基因库里储存着所有未被污染的种子,去找到真正想重建家园的人..."
影像结束时,陈宇发现林晓和张峰正扶着他,闸门外面,阳光透过废墟照进来,几只没被感染的麻雀在电线上叽叽喳喳。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不再有鳞片和纹路,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远处传来幸存者的呼喊声,不是求救,而是在分享刚找到的干净水源。
"我们...活下来了?"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陈宇点点头,捡起地上的金属盒,里面的原初基因试管还在微微发光。他知道,真正的末世考验现在才开始——不是对抗丧尸和异能,而是在废墟上重建人性,这比任何战斗都要艰难,但也比任何胜利都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