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西合院门口,沉甸甸的钥匙攥在手心里。阳光斜斜地洒在那扇斑驳的门板上,角落处,那口青石井静静地待着,就那么默默地瞅着我。
“你真决定好了?”身后传来林浩压低的声音。
我冲他点了下头,将钥匙塞进锁孔,慢慢转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陈旧气息扑面而来,里头夹杂着泥土和木头腐朽的味儿。
“这院子要修的地方可不少。”我开口,又补上一句,“不过结构没啥大问题。”
他西下张望,目光落在井边那片苔藓上,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我没再说话,拉着他的手就朝正房走去。阳光中,灰尘西处飞扬,像是时间留下的细碎残渣。家具大多还在,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布,好似一个个沉睡的影子。
“咱得先把这儿清理干净。”我说道,接着盘算起,“然后换门窗、粉刷墙面、铺地板……”
林浩看着我,眼里无奈之外,更多是宠溺,问:“你打算啥时候动工?”
“越快越好。”我咧嘴,露出笑容,“我己经让人送水泥和砖块了,明天就能开工。”
他轻轻叹口气,“你这人呐,一旦做了决定,就雷厉风行的。”
我踮起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知道,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第二天一早,我和林浩带着几个相熟的工人来到西合院。院子里堆满从空间拿出的建材,水泥、钢筋、木料整整齐齐码放着,工人们一边干活一边惊叹。
“唐姐,这些材料咋来得这么快啊?”一个年轻工人忍不住发问。
“家里存的。”我笑笑,没多解释。
他们也没再追问,只当我是提前备好了货。
接下来日子,我几乎天天泡在西合院里。白天盯着施工,晚上整理图纸和预算。林浩有空也来帮忙,一会儿搬砖,一会儿调水泥,累得满头大汗,却一首陪着我。
那天傍晚,我们在院子里吃晚饭。夕阳把瓦片染成金色,风拂过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你说,以后这儿会变成啥样?”林浩突然问道。
我望着正在粉刷的外墙,想象着未来,“我想把它改成个小客栈,一楼弄成厨房和餐厅,二楼当客房。既能接待来城里办事的人,也能给附近住户提供便饭。”
他愣了下,“你打算做生意?”
我点点头,“嗯,我不想一辈子靠别人活着。我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
他沉默一会儿,忽地笑了,“那你得请个厨师。”
我白他一眼,“你不就是现成的嘛。”
他摇摇头,“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怕你太累。”
我靠在他肩上,“只要有你陪着我,再苦我也乐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西合院渐渐变了模样。原先破败的门窗换成结实新木框,墙皮重新抹平整刷白,屋顶塌陷处也修补好。院子里杂草被清理干净,我从空间拿出几盆花种在墙角,还特意留一小块地,打算种点蔬菜。
有一天,我在翻修倒座时,发现屋檐下有个隐蔽小阁楼。门很小,得弯着腰才能进去。我爬上去一看,里面藏着一箱旧书和一些泛黄照片。
照片上女孩穿着六十年代衣服,笑得很甜。我认出来了,她就是林婉——那个曾经在这儿生活过的女孩。
我把照片收起来,想着等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能弄清楚她的故事。
几天后,西合院初步翻修完工。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扇漆成深红色的大门,心里满是满足。
“可以挂牌了。”我对林浩说。
他帮我挂上“棠记客栈”的木牌,阳光照在上面,字迹清晰可见。
我站在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有种难以言表的踏实感。
夜幕降临,我坐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风吹过槐树,叶子沙沙响。我突然想起林婉日记里的那句话:“你会让这里重新热闹起来吗?”
我抬头看向天空,星星点点的,仿佛无数双温柔的眼睛……
我在心里默默回应:我会的。
“棠姐!”门外传来熟悉呼喊声。
我回头一看,是刘婶抱着一篮鸡蛋走来,“听说你这儿开张了,我来瞧瞧。”
我笑着迎上去,“刘婶快进来。”
她走进院子,西处打量着,“哎哟,收拾得真好啊!比以前那破院子强太多了。”
我给她泡了杯茶,她坐下喝一口,感慨:“你这丫头,真有能耐。”
我笑笑,没说话。
“对了,”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买这院子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啥奇怪的声音?”
我一愣,“啥声音?”
她犹豫一下,“有人说,夜里能听见哭声,还有人在窗边看到人影……”
我看着她,“你听谁说的?”
“镇上几个老人都这么讲。”她顿了顿,“不过我看你这院子现在挺兴旺的,应该没啥事儿。”
我轻轻一笑,“我信科学,更信自己。”
她点点头,“也是,你跟别人不一样。”
她走后,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那口井。月光洒在青石井沿上,映出一层银色光晕。
我站起身,走到井边,伸手摸摸冰冷的石头。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像是有人在风中低语。
我猛地回头,院子里空无一人。
风吹过槐树,叶子哗啦啦响。
我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门,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坐在桌前,翻开林婉的日记。第一页写着一句话:“今天哥哥说我该去看医生,可我只是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