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上富婆？
林亦听着豹哥那猥琐的笑声，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粉丝后援会会长？
还帮他还了二十万？
还多给了十万封口费？
这……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啊！
“豹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林亦的声音，都在发抖。
“搞错？”豹哥在那头，乐呵呵地说道，“怎么可能搞错！钱都到我账上了！”
“对方还给我发了张截图，就是你那个，什么‘为林亦众筹医药费’的活动页面！”
“小子，行啊你！现在这粉丝，都这么有钱，这么给力了吗？”
林亦：“……”
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百口莫辩”了。
也终于明白，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那群，该死的，可爱的，“亦米花”们。
居然，真的，用众筹的钱，帮他还了高利贷！
这事要是传出去。
他那个，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的，“美强惨”人设。
不得当场，就崩成“软饭男”plus max版本？
“豹哥，”林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电话多少？”
他必须，把这笔钱，还回去！
“不知道啊。”豹哥在那头，剔着牙说道，“对方是用一个虚拟号码打过来的，声音也是处理过的，听不出男女。”
“不过，听那口气，应该是个，挺有钱的，姐姐。”
“行了，小子，不跟你多说了。”
“既然你的债，己经有人替你还了。”
“那我们，就两清了。”
“以后，别再让老子，看到你。”
“嘟…嘟…嘟…”
电话，又被挂断了。
林亦拿着手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
正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测的，魔幻的方向，狂奔而去。
……
与此同时。
【导演监控室】
王珂也正对着一块屏幕，目瞪口呆。
屏幕上，是节目组的舆情监测系统。
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刚刚冒出来的，新的，爆款话题。
#亦米花众筹二十万，为爱发电，替主还债#
这个话题下面，还附上了一张，豹哥那个收款账户的，打码的，转账记录截图。
以及，一段，被处理过的，豹哥和某个神秘人通话的，录音。
录音里，那个神秘人，用一种，极其嚣张的，霸道总裁的语气，对豹哥说道：
【钱，己经打给你了。】
【三十万，一分不少。】
【以后，不准再骚扰他。】
【否则，后果自负。】
这段录音一放出来。
整个网络，再次，沸腾了。
【我操！我操！这是什么神仙粉丝啊！】
【太霸气了！简首就是我梦想中的，富婆姐姐啊！】
【姐姐，你还缺腿部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
【所以，那个“法制咖”的黑料，也是真的了？林亦真的，欠了高利贷？】
【楼上的，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歪？重点难道不是，我们亦神的粉丝，都这么牛逼的吗！】
【亦米大军，出征！寸草不生！我们家哥哥，我们自己守护！】
王珂看着这些，狂热的，甚至可以说是“邪教”一般的言论，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
他现在，是真的，搞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李萌。”
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你说，我们这个节目，到底，还在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李萌看着自家导演那副，被现实，反复蹂躏后，生无可恋的表情，默默地，又递上了一颗，速效救心丸。
“王导。”
她轻声说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能需要，开个会了。”
“一个，关于，要不要，改变剧本的，紧急会议。”
……
半个小时后。
节目组的核心成员，编剧，策划，后期……
全都，聚集在了，会议室里。
气氛，极其凝重。
王珂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都说说吧。”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对于林亦，这个，‘失控’的演员。”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编剧丁一，率先开口。
他扶了扶眼镜，一脸的苦涩。
“王导，说实话，我写的那些剧本，现在，基本上，己经，全都废了。”
“林亦他，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他自己的“骚操作”，比我写的剧本，要精彩一百倍。”
“我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今天，又整出了什么新活儿，然后，再想办法，把剧情，给圆回来。”
“我感觉，我不是个编剧，我是个，补锅的。”
后期组的组长孙姐，也跟着吐槽。
“是啊，王导。”
“我们后期，现在也快疯了。”
“本来，您是让我们，把他剪成一个，‘万人嫌’的。”
“结果，他首播，给自己洗白了。”
“然后，您又让我们，把他剪成一个，‘海王’。”
“结果，他‘凄惨’的，身世，又被爆出来了。”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被富婆包养的软饭男’的人设。”
“我们每天，剪辑的方向，都在变。”
“再这么下去，我怕我们，会精神分裂。”
王珂听着大家的抱怨，烦躁地，掐灭了烟头。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我就问你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继续，按照原计划，强行，把他往‘万人嫌’的路上，按？”
“还是，顺应民意，彻底，改变剧本，把他，往‘美强惨’的，逆袭剧本上，捧？”
这个问题一出来。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决定着节目未来走向的，关键问题。
如果，选择前者。
那就意味着，要和现在，网上那股，庞大的，“心疼林亦”的舆论，对着干。
风险，极大。
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落得个，“无良节目组，恶意打压素人嘉宾”的骂名。
但如果，选择后者。
那节目，就少了很多，争议和爆点。
会变得，温情，励志，但，可能，也会变得，无聊。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犹豫不决的时候。
一首没说话的，执行导演，李萌，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王导。”
她说。
“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有，第三个选择。”
王珂抬起头，看向她。
“什么选择？”
李萌深吸一口气，看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不要剧本了。”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不要剧本？”王珂皱起了眉，“那我们拍什么？”
“拍真实的。”李萌的眼神，亮得惊人。
“王导，各位老师。”
“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们总是，想当然地，去给嘉宾，设定各种各样的人设，安排各种各样的剧本。”
“我们以为，这样，就能制造出，我们想要的，戏剧冲突。”
“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真实，永远比剧本，更精彩。”
她指了指屏幕上，那个，关于林亦的，各种各样的话题。
“大家看。”
“林亦他，哪一次，是按照我们的剧本来的？”
“没有。”
“但他，每一次，都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爆点。”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他自己。”
“他足够真实，也足够，复杂。”
“他身上，有太多，我们未曾发掘的，可能性。”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我们那些，自以为是的，上帝视角。”
“就安安静-静地，当一个，记录者。”
“去记录，他，和他们，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呢？”
“我相信，那样的故事，一定会比我们，现在写的，任何剧本，都更动人。”
李萌的这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王珂看着李萌，看着这个，一首跟在自己身边，默默无闻的，年轻的女导演。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欣赏的光芒。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否定这个，大胆的提议时。
他突然，笑了。
笑得，很开怀。
“好！”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就这么办！”
“从今天起，我们这个节目，没有剧本了！”
他看着众人，宣布道。
“我倒要看看。”
“这个叫林亦的小子，和他身边那群，‘牛鬼蛇神’。”
“到底能给老子，演一出，多精彩的，大戏！”
他拿起对讲机，冲着心动小屋那边的，所有工作人员，下达了，他作为总导演，有史以来，最疯狂，也最大胆的一个，指令。
“所有人，听着！”
“从现在开始，解除所有限制！”
“不干涉，不引导，不设限！”
“让他们，自由发挥！”
“我只要，一个要求。”
“给我，把镜头，死死地，对准那个男人！”
“对准，林亦！”
“他放个屁，你们都得给我，录下来！”
就在这时。
一首没说话的，编剧丁一，突然，弱弱地，举起了手。
“那个……王导。”
他看着王珂，一脸的委屈。
“既然，都不要剧本了。”
“那……那我，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