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白对苏晚晚那几乎能喷出火星子的三个字置若罔闻,他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对着游戏机屏幕吹了声口哨,仿佛上面显示的是“世界和平”而不是苏晚晚惨败的战绩。
“苏晚晚同学,‘做梦’这两个字,通常是输家用来安慰自己的。”他慢条斯理地从游戏机上拔下自己的游戏卡,
“赌约就是赌约,小学生都懂的道理,你不会想赖账吧?”
苏晚晚气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赖账?顾屿白,你这条件根本就是敲诈勒索!是人身攻击!是精神虐待!”
她挥舞着小拳头,恨不得把眼前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打成猪头。
林菲菲在一旁拉着她的胳膊,努力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晚晚,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虽然……虽然顾哥这条件是有点那啥……咳咳,过分。”
她偷偷瞄了一眼顾屿白,后者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晚晚炸毛。
赵小胖则是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
“粉、粉色蕾丝小熊睡裙?顾哥,你……你认真的?那玩意儿晚姐穿上,岂不是……?”
“有什么问题吗?”
顾屿白挑眉,
“我觉得很可爱,很符合她‘妹妹’的身份。再说,早餐,当然要有点仪式感。”
“仪式感你个大头鬼!”苏晚晚简首要抓狂了,“顾屿白,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敢怎么样?”顾屿白打断她,语气平淡无波,“
苏晚晚,你要是不遵守约定,也不是不行。以后你在学校,零食我包了,作业我替你写了,体育课替你跑八百米,有人欺负你我第一个上。你看,当个说话不算话的小朋友,福利也挺多的。”
苏晚晚:“……”
这、这是什么新型PUA话术!她内心的小人儿己经疯狂
“顾屿白,你是不是觉得拿捏我特别有意思?”
苏晚晚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谈不上,”
顾屿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我只是喜欢看某些人说到做不到,然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当然,如果你能做到,我会更高兴。”
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那样子,苏晚晚觉得比游戏里的最终BOSS还欠揍。
接下来的整个周末,苏晚晚都处在一种“毁灭吧,赶紧的,累了”的摆烂与“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屈服”的挣扎之间反复横跳。
她试图给顾屿白发微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青梅竹马的革命友谊,到“哥哥”应该爱护“妹妹”的天经地义,洋洋洒洒几百字小作文,结果只收到他一个冷酷无情的【哦。】字。
她甚至想过装病,但一想到顾屿白那双能看穿一切的桃花眼,还有他那句“苏晚晚,你这点小伎俩,我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就怂了。
周一清晨,闹钟还没响,苏晚晚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顶着两个堪比国宝的黑眼圈。她认命地从衣柜最底层,那个积了灰的、被她用来压箱底的旧纸箱里,翻出了那件……承载了她羞耻记忆的粉色蕾丝小熊睡裙。
裙子是纯棉的,但那鲜嫩的粉色,配上胸口一只咧嘴傻笑的立体小熊,还有裙摆和袖口那一圈过于精致的白色蕾丝花边……苏晚晚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时尚品味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玷污。更要命的是,这裙子是她小学时候的尺码,现在穿……长度堪堪遮到大腿中部,稍微一动,就有走光的风险。
“顾屿白,我记住你了!”
苏晚晚对着镜子里那个看起来像偷穿了幼稚园小朋友衣服的自己,咬牙切齿。
她深吸几口气,又套上了一件宽大的校服外套,拉链首接拉到顶,试图将那抹扎眼的粉色尽可能地隐藏起来。早餐是苏妈妈提前准备好的三明治和牛奶,她胡乱塞进一个保温袋里,视死如归地出了门。
一路低着头,做贼似的,生怕遇到任何一个熟人。好在时间还早,小区里没什么人。
站在顾屿白家门口,苏晚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感觉自己像是要去上刑场的壮士。她抬手,正准备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顾屿白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微湿,显然是刚洗漱过。他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身上那件鼓鼓囊囊的外套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唇边漾开一个苏晚晚无比熟悉的、欠揍的弧度。
“苏同学,挺准时啊。”
苏晚晚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开始发烫。她把手里的保温袋往前一递,
瓮声瓮气地说:“你的早餐!拿去!”
顾屿白没接,反而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拉开了她校服外套的拉链。
“哗啦——”
那抹刺眼的粉色,以及那只傻笑的小熊,瞬间暴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苏晚晚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捂住,却被顾屿白抓住了手腕。
“啧,”顾屿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目光像X光一样,让她无所遁形,“苏晚晚,没想到你还挺有料的嘛。这小熊穿你身上,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苏晚晚的脸己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顾屿白!你混蛋!”
苏晚晚羞愤欲绝,另一只手用力去抢保温袋,
“不给吃了!饿死你!”
顾屿白轻巧地躲过,顺势接过保温袋,然后,他做了一个让苏晚晚目瞪口呆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苏晚晚,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
“顾屿白!你干什么!删掉!”
苏晚晚尖叫着要去抢手机。
“愿赌服输,苏同学,”
顾屿白举高手机,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是证据。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这照片打印出来,贴满你们班教室。”
苏晚晚:“……”
魔鬼!这家伙绝对是魔鬼!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屿白啊,谁在门口啊?是晚晚来了吗?”
顾妈妈穿着围裙,端着一杯豆浆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盛况”。当她看到苏晚晚身上那件嫩的小熊睡裙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又带着点怀念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晚晚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件小熊睡裙吗?都这么多年了还留着呢?穿着真可爱!像个小公主一样!是特意穿给屿白看的吗?!”
苏晚晚:“…………”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屿白则非常自然地揽过苏晚晚的肩膀,对着苏妈妈笑得一脸灿烂:
“是啊妈,晚晚说今天想给我个惊喜,特意打扮了一下。您看,是不是特别用心?”
苏晚晚被他揽着,浑身僵硬,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阿、阿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