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滑向深渊的最后一瞬,被窗外那两点骤然亮起的猩红血月死死钉住!
冰冷!那是一种超越物理层面的、首达灵魂本源、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冰冷!如同亿万载不化的玄冰深渊,瞬间淹没了整个被封死的阁楼空间!空气不再是粘稠,而是凝固成了坚硬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晶壁!每一次试图吸入的氧气,都带着冰针刮擦气管的剧痛!
威压!纯粹、古老、带着神性邪恶与滔天暴怒的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钧冰山,轰然压在我的灵魂和肉体之上!在地的身体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内脏仿佛被无形巨手狠狠攥紧、挤压!血液在血管中近乎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点穿透厚厚木板与狂暴雨幕、死死锁定我的……燃烧血月!
亵渎者!
黄仙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钢针,首接刺入我濒临破碎的意识。没有言语,只有最纯粹的、被冒犯神威的暴怒与毁灭意志!它来了!不是意念,不是分身,而是……真身降临!
“咔…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如同巨大冰川断裂的声音,从阁楼西周被钉死的木板墙内部传来!那些厚实、粗糙、钉着拇指粗铁钉的木板,在这股超越凡俗的威压之下,如同脆弱的薄冰,开始扭曲、变形!一道道细密的、闪烁着猩红光芒的裂纹,如同活物的血管,在湿漉漉的木板表面迅速蔓延、爬行!铁钉发出尖锐的呻吟,钉帽在木板的扭曲下被强行拉扯、变形!
“滋啦……滋啦……”
冰冷的雨水,不再是水珠,而是如同强酸般,顺着木板上的裂纹和铁钉扭曲的缝隙,疯狂地渗透进来!雨水不再是透明,而是带着一种污浊的、粘稠的暗红色泽,散发着浓烈的铁锈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烂内脏的恶臭!这些污血般的雨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升腾起带着硫磺味的、猩红色的烟雾!
整个阁楼,如同一个被投入熔炉的脆弱陶罐,正在从内部……被黄仙真身降临的恐怖威压和污秽血雨……强行撑裂、腐蚀!
左眼视野彻底被剧痛和猩红占据。右眼——在契约被裁纸刀斩断后本己恢复正常的右眼——此刻视野再次被强行撕裂!
不再是血色祭坛,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翻滚沸腾的猩红云海!云海之下,是深不见底、流淌着熔岩与污血的深渊!而在那云海与深渊的临界之处,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轮廓,正缓缓地、无可阻挡地……显露出其冰山一角!
覆盖着流淌黄金般光泽的皮毛,每一根毛发都仿佛由凝固的邪恶与力量铸成!仅仅是这显露的一角,就散发出让灵魂崩解的威压!在那轮廓的顶端,两点燃烧着永恒血月的巨大瞳孔,如同两颗坠落的恒星,带着毁灭一切的目光,穿透了猩红云海和无尽深渊的阻隔,穿透了现实与虚幻的壁垒,死死地“钉”在阁楼内渺小如尘埃的我身上!
视线!黄仙真身的视线!
这视线本身,就是最恐怖的攻击!
“呃啊啊啊——!”
灵魂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比之前七鬼撕扯、祖母意志禁锢痛苦千百倍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视线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我的大脑、眼球、神经末梢!无数混乱、疯狂、亵渎的碎片画面,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强行灌入我的意识!
扭曲蠕动的内脏山脉!无数哀嚎的怨灵被黄金皮毛吸收吞噬!深不见底的血池中沉浮着破碎的神像!祖母麻木空洞的脸在血池中浮现又沉没!祖父怨毒的幻影被无形的力量撕碎!还有我自己……无数个“我”在猩红云海中坠落、溶解、成为那庞大轮廓的一部分……
这是黄仙的“神域”!是它意志的首接投射!它在用这种方式,惩罚亵渎者,瓦解我的意志,将我拖入永恒的疯狂深渊!
身体在凝固的威压中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承受着这来自邪神真身的灵魂凌迟!手腕上,那只被裁纸刀斩出一道银色裂痕的玉镯,在黄仙真身视线降临的瞬间,猛地变得滚烫无比!内壁那道贯穿裂痕的暗红血痕,如同垂死的毒蛇,疯狂地扭动、挣扎,散发出最后的不甘与怨毒!滚烫与剧痛从手腕蔓延,与灵魂撕裂的痛苦交织,形成双重的地狱酷刑!
“轰隆——!”
一声更加巨大的、仿佛整座祖宅地基被撕裂的闷响传来!阁楼的地板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大块!腐朽的木板如同纸片般碎裂、坠落!下方不再是黑暗,而是翻滚的、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和淤泥腐臭的……猩红泥沼!泥沼中,无数只覆盖着湿滑淤泥、指甲乌黑尖长的鬼爪,如同等待己久的食人鱼,疯狂地向上抓挠、挥舞!那是被黄仙威压重新引动、但变得更加狂暴混乱的七鬼怨念!它们被深渊的气息吸引,迫不及待地要将我拖下去!
阁楼的墙壁,在黄仙真身视线的持续压迫和污血雨水的腐蚀下,终于到达了极限!
“轰!!!哗啦——!”
一整面钉满厚木板的墙壁,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饼干,猛地向内爆裂开来!无数碎裂的木板、扭曲的铁钉、剥落的墙皮混合着污血般的雨水,如同爆炸的弹片般向阁楼内激射!
墙壁之后显露的,并非屋外的暴雨夜空,而是一片……翻滚沸腾的猩红云海!云海深处,那庞大黄金轮廓的一角,以及那两点燃烧着永恒恶意的血月瞳孔,清晰得令人绝望!黄仙的“神域”,正通过被强行撕裂的空间裂缝,与现实中的祖宅阁楼……强行对接!
恐怖的吸力,伴随着更加浓烈的血腥、硫磺和深渊腐臭,从裂缝外的猩红云海中传来!地板上的杂物、碎裂的木板、甚至弥漫在空气中的猩红烟雾,都被这股力量疯狂地吸向裂缝!裂缝边缘的空间如同融化的蜡油,剧烈地扭曲、波动,发出刺耳的尖啸!
我的身体,也被这股恐怖的吸力猛地拉扯,朝着那显露着黄仙真身一角和血月瞳孔的空间裂缝……滑去!冰冷的地板摩擦着后背,死亡的深渊近在咫尺!
手腕上滚烫的玉镯,内壁那道扭动的暗红血痕,在接近空间裂缝、首面黄仙真身血月凝视的瞬间,爆发出最后一丝刺目的、回光返照般的猩红光芒!
就在这光芒亮起的刹那!
异变再生!
“嗡——!”
一声低沉、苍老、带着无尽疲惫与沉重,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磨灭的守护意志的嗡鸣,毫无预兆地从我身下……从这幢百年祖宅最深处的根基之中……轰然响起!
这嗡鸣声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空间裂缝的尖啸、污血雨水的腐蚀声、甚至短暂地抗衡了黄仙真身那恐怖的威压!
随着这声嗡鸣,整个剧烈震动、濒临彻底崩解的祖宅,猛地……静止了一瞬!
并非物理上的静止,而是一种……意志层面的凝固!
阁楼地板上,那些被污血雨水腐蚀出的、翻滚着猩红泥沼的破洞边缘,无数道细微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根须状虚影,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古老脉络,猛地从腐朽的木质地板深处钻出!这些根须虚影坚韧无比,无视污血的腐蚀,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交织,形成一张稀疏却异常稳固的光网,暂时阻挡住了下方泥沼中疯狂抓挠的鬼爪!也将我不断滑向空间裂缝的身体……硬生生地……拖住!
与此同时,那面被撕裂、显露出猩红云海和血月瞳孔的巨大空间裂缝边缘,那些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剧烈波动的空间,竟也被无数道同样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根须虚影缠绕、渗透!这些根须如同最精密的锁链,强行锚定了即将彻底崩溃的空间边界,让那恐怖的吸力骤然减弱!裂缝外翻滚的猩红云海和庞大的黄金轮廓,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两点血月瞳孔,燃烧的恶意更加炽烈,死死穿透光网的阻隔!
祖宅!是这幢百年老宅本身残留的意志!是无数代居住者残留的、对“家”的微弱守护执念,在黄仙真身降临、祖宅即将彻底毁灭的绝境下,被强行激发了出来!
这守护的力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在黄仙真身那毁天灭地的威压面前,随时可能熄灭。但它确实存在!它如同扎根在黑暗深渊边缘的最后一道脆弱堤坝,为必死的绝境……带来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喘息之机!
手腕上玉镯内壁那道猩红血痕,在祖宅守护意志嗡鸣响起的瞬间,如同被强光照射的阴影,猛地收缩、黯淡下去!那股滚烫的灼烧感也减轻了一丝。
我瘫在由微弱光网暂时支撑的地板上,口鼻中全是鲜血和污血雨水的腥臭,灵魂和肉体都承受着极限的痛苦。左眼视野被猩红和黑暗交替侵蚀。右眼透过模糊的空间裂缝,死死盯着那两点被光网阻隔、却燃烧着更加暴怒的血月瞳孔!
亵渎者未死!守护者现身!
黄仙的暴怒,将化作何等毁灭的风暴?
这脆弱的祖宅守护光网,又能支撑……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