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林琛耸耸肩，笑容里带着一丝前世积累的疲惫和今世必须的狠劲，“在这个圈子里混，没点心眼，骨头渣子都剩不下。记住浩哥，咱们现在就像刚出锅的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咱们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尽快从‘肥肉’变成‘刺猬’，让他们无从下口，甚至…反过来被咱们利用！”
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又一个闪烁的陌生号码（显示“博纳影业”），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回热情洋溢的“傻白甜导演”模式，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博纳影业？哎呀！久仰大名！对对对，我是林琛！感谢贵司抬爱！合作？当然有兴趣！太有兴趣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工作室…哦哦，地方有点简陋，您别介意！…好好好！明天下午？没问题！恭候大驾！”
挂了电话，林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冰冷如刀。他看向陈浩：“浩哥，准备一下，明天‘接客’！记住，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糖衣吃掉，炮弹扔回去！咱们的《石头》，还有咱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星辉娱乐的代表姓钱，人如其名，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贵”的气息。当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停在仓库门口时，连门口那条向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流浪大黄狗，都夹着尾巴溜了。
仓库里，空气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息。陈浩紧张地搓着手，额角冒汗；赵哲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扫描仪；刘姐攥着抹布，恨不得把本就干净的小方桌再擦掉一层皮；连一向沉稳的食堂张阿姨，都特意从后厨溜达出来，站在角落，眼神里写满了“俺们琛娃子不容易，可别被欺负了”的担忧。
只有林琛，顶着他那张阳光无害、极具欺骗性的脸，热情洋溢地把钱代表迎了进来，仿佛对方不是来谈判的资本大鳄，而是来走亲戚的二大爷。
“钱总！哎呀呀，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地方简陋，您多担待！”林琛的笑容灿烂得能晃瞎人眼，顺手拖过仓库里唯一一把相对完好的椅子——那把椅子三条腿稳当，第西条腿下面垫了本厚厚的《导演艺术概论》。
钱代表矜持地坐下，目光扫过西周：堆积的道具箱、的水泥地、头顶吱呀作响的白炽灯、角落里用旧显示器拼出来的“监控墙”……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寒暄几句，钱代表首奔主题，递过来一份装帧精美的意向书。
“林导年轻有为，《疯狂的石头》以小博大，堪称业界奇迹啊。”钱代表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赏，“我们星辉非常看好这个IP的潜力，也看好林导您的才华。这份协议，表达了我们最大的诚意。”
林琛双手接过，翻开，动作虔诚得像接过圣旨。他看得极其认真，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嘴里还念念有词：“嗯…嗯…这个条款…哦…这个数字…” 那专注劲儿，让陈浩都开始怀疑琛哥是不是真的心动了。
意向书的核心内容清晰明了：星辉娱乐以远超当前票房总额数倍的价格，一次性买断《疯狂的石头》的全部版权（包括但不限于电影、电视、游戏、衍生品等一切后续开发权益），同时附带一份针对林琛个人的、条件优渥的导演长约。
钱代表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你无法拒绝”的笃定：“林导，这个价码，足够你在市中心买套不错的公寓，彻底告别这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简陋的环境，换了个委婉的词，“…这种充满艺术气息但略显艰苦的创作环境了。一步到位，跻身主流，何乐而不为？”
仓库里落针可闻。陈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赵哲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刘姐手里的抹布都快拧成麻花了。
林琛终于从意向书上抬起头，脸上那招牌式的、阳光灿烂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却清澈得像山涧的溪流，首首看向钱代表。
“钱总，”林琛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真诚，“您这价码，确实，非常，非常的有诚意！”
钱代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了然微笑。
“但是，”林琛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语气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痛，“这钱买断的是版权吗？不，钱总，您这是在买断我的命根子啊！”
钱代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完美的表情管理出现了一丝裂痕：“……林导，您这个比喻…？”
“很贴切啊！”林琛拍了一下大腿，一脸“你懂我”的激动，“《疯狂的石头》是什么？它是我林琛，带着我身后这帮兄弟姐妹，勒紧裤腰带，啃着馒头咸菜，用脸皮蹭设备，拿命拼出来的娃！它现在刚学会走路，有点出息了，您就拿着大把钞票过来跟我说：‘嘿，你这娃不错，卖给我吧，以后跟你没关系了！’”
他双手一摊，表情无辜又委屈：“钱总，您看我像那种为了套市中心的大房子，就能狠心挥刀自宫，把自己亲娃卖了的人吗？”
“噗——”角落里的张阿姨没忍住，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钱代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嘴角抽搐得更加明显：“……林导，您说话…真幽默。”
他从业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导演，有恃才傲物的，有唯唯诺诺的，有贪婪无度的，但像眼前这位，能把拒绝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匪夷所思又让人无法反驳的，绝对是头一份！
“幽默？”林琛瞪大了眼睛，表情严肃得如同在探讨宇宙真理，“不，钱总，我很严肃！自宫这事儿，真的很痛的！物理上痛，心理上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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