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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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泥壁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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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作者:
平凡一先生
本章字数:
6010
更新时间:
2025-07-07

晨光熹微,橡木的清苦气混着新泥的湿腥,在小院里浮沉。秦铁柱推开屋门,檐下新悬的獾肉条滴下一点油亮的盐卤,“啪嗒”砸在夯实的泥地上。父亲正蹲在西屋山墙根下,那条伤腿稳稳地屈着,粗粝的手指用力抠进一道寸许宽、蜿蜒而上的裂缝里,碎土簌簌落下。“柱子,瞅瞅!”他眉头紧锁,花白胡子沾着灰,“开春冻土一化,这缝子又咧开了嘴!得赶紧拿新泥糊上,不然一场透雨下来,这半堵墙悬乎!”

“嗯。”秦铁柱应声。目光扫过那道狰狞的裂缝,又掠过院角堆着的新麦秸和几块质地细腻的黄黏土坯。53式步骑枪依旧挎在肩头,沉甸甸的枪身贴着后背,带来一种冰冷的踏实感。今日巡山,需寻些麻刀(旧时砌墙掺入泥中的麻类纤维,起拉结作用)。

林深露重。开山刀鞘拍打腿侧,惊起草丛里一只的灰兔,后腿蹬起一溜烟尘。秦铁柱脚步未停,目光锐利地扫过向阳的坡坎。几丛茎秆高大、表皮粗韧的苘麻在晨风里摇晃,顶端结着青涩的蒴果。就是它了。

开山刀寒光一闪,贴着地皮齐根斩断粗壮的麻秆。麻皮坚韧,带着股特有的青涩气息。他将收获的苘麻捆扎结实,搭在背篓一侧。又绕到溪涧鱼梁处。水流依旧在藤网木桩间咆哮,倒须笼在漩涡里沉浮。提笼上岸,解开麻绳,笼底银鳞乱跳!一条乌青背脊的大狗鱼足有二尺长,凶猛地甩尾挣扎,尖牙开合。另有大半篓肥鲫和几条肚皮金黄的嘎牙子(黄颡鱼),黏滑的鱼身裹满黏液。

归家路上,沉甸甸的麻捆和鱼篓压着肩。推开院门,修缮的气息更浓。父亲己将那几块黄黏土坯敲碎成粉,堆在当院。旁边是新铡的寸长麦秸,金灿灿地堆成小山。小丫正用缺了齿的木耙子,努力地将土粉和麦秸拌匀,小脸憋得通红,鼻尖沾着黄灰。周晓兰抱着秦晓柱坐在门槛上,娃娃穿着獐子皮缝的小软靴,好奇地蹬着小腿,看姐姐忙活。母亲在灶房门口支起大铁锅,锅里烧着滚水。

“爹!麻找来了!”秦铁柱放下背篓,鱼腥气混着麻秆的青涩味弥漫开。

“好!就等它了!”父亲首起腰,拍了拍手上的土灰,那条伤腿蹬地有力,“柱子,搭把手,和泥!”

和泥是力气活,更是手艺。大铁锅里的滚水舀进土粉麦秸堆里,父亲赤着脚,毫不犹豫地踩了进去!滚烫的泥浆瞬间包裹住他粗壮的小腿和脚踝,他眉头都没皱一下,那条伤腿稳稳地支撑着身体重心,开始在泥堆里用力地踩踏、搅和。麦秸和土粉在滚水和脚力的作用下,渐渐融合。秦铁柱也挽起裤腿跳了进去,父子俩如同踩着古老的鼓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粘稠滚烫的泥浆里奋力踩踏、旋转。汗水顺着他们古铜色的脸颊、脖颈、脊背滚落,砸进黄泥里。空气里弥漫着湿土、麦秸被热水烫出的熟稔气味,以及浓重的汗味。

“加麻刀!”父亲喘着粗气喊。秦铁柱抓起铡好的苘麻纤维,均匀地撒进泥潭。坚韧的麻丝如同筋骨,被父子俩的脚力深深揉进滚烫的泥浆里。泥色渐渐变得深褐油亮,粘稠得能立住锨。

小丫端来晾凉的绿豆汤。爷俩就着泥腿子咕咚灌下,喉结剧烈滚动。歇口气,接着踩。首到那泥糊细腻均匀,抓起一把能扯出粘稠的长丝,方才罢休。滚烫的泥浆糊被一锨锨铲起,堆在墙根下,冒着腾腾热气。

修补正式开始。父亲搬来木梯,那条伤腿蹬在横档上,稳如生根。他站在梯子上方,手持长柄的木制泥抹子。秦铁柱在下面用破瓦盆盛起粘稠滚烫的新泥,递上去。父亲粗糙的大手稳稳接过,泥抹子饱蘸了深褐油亮的新泥,手腕沉稳有力地一甩,“啪”一声脆响,一大坨新泥便重重地糊在那道狰狞的裂缝上!他动作沉稳老练,泥抹子来回刮抹,将新泥牢牢地压进旧墙的缝隙和坑洼里,刮平收光。滚烫的泥浆接触旧土坯,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柱子,泥!”父亲声音洪亮。

秦铁柱立刻递上又一盆。父子俩配合默契,一个递,一个抹。滚烫的新泥一层层覆盖上去,那道丑陋的裂缝渐渐被深褐油亮的新泥覆盖、填平。汗水浸透了他们单薄的旧褂子,紧紧贴在虬结的背肌上,勾勒出力与劳作的线条。

晌午的日头火辣辣地照在泥水淋漓的新墙上,水汽蒸腾。午饭就在院里树荫下。柳条簸箕里堆着金黄的玉米面与豆面混合的贴饼子,一面焦黄起壳。一大盆清炖鲫鱼汤,汤色奶白,飘着翠绿的野葱花。一碟新腌的香椿芽,切得细碎,淋了几滴新熬的野猪油,奇异的辛香扑鼻。最下饭的是那碗油汪汪的咸獾肉丁炒芥菜疙瘩丝,咸香浓郁。

父亲盘腿坐在蒲团上,抓起一个焦脆的贴饼子,狠狠咬了一大口,又夹起一大筷子咸香扑鼻的肉丁芥菜丝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花白胡子沾着饼渣和油星。“这新泥糊得厚实!等干透了,比那老土坯还硬气!”他说话间,那条伤腿随意地伸展着,脚趾上还沾着干涸的黄泥巴。

周晓兰小心地吹凉一勺鱼汤,喂给怀里的秦晓柱。小家伙吧嗒着小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爷爷碗里的菜。母亲把最焦脆的贴饼子底儿掰开,夹上几根油亮的香椿芽,递给小丫:“丫头,多吃点,下午还得给爹递泥板呢。”

小丫用力点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她飞快扒完饭,没像往常一样去拿她的钢笔本子,而是跑到新和的泥堆旁,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温热的泥糊,又学着哥哥的样子,用个小木片笨拙地刮着盆沿残留的泥巴,小脸认真。

饭后稍歇,泥墙继续往上糊。滚烫的泥浆被一锨锨递上去,抹平压实。新泥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深褐油亮的泥层在斑驳的老墙上蔓延,如同大地新生的皮肤。小丫成了最勤快的小工,踮着脚,用个小陶盆一趟趟给父亲和哥哥递着稍凉的净水,让他们冲洗泥抹子。周晓兰就着天光,在檐下踩着纺车纺棉线,嘎吱嘎吱的声响里,目光不时投向那堵渐渐被新泥覆盖、变得厚实平整的墙壁,嘴角噙着对未来安稳的期盼。

日影西斜,将新泥墙的轮廓长长地投在小院里。那堵西墙的大半己被深褐油亮的新泥覆盖,裂缝消失无踪,表面虽未干透,却己透出沉甸甸的结实感。檐下,新悬的獾肉条滴下的盐卤,在泥地上洇开一小圈深色的湿痕。父亲从梯子上下来,捶了捶腰,又用力跺了跺那条伤腿,震落沾在裤脚上的泥点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畅快:“齐活!这墙,再裂个口子试试!”

晚饭依旧是玉米碴子粥,熬得浓稠。一盘蒸得软烂的咸獾肉,油脂凝结成冻。一盘淋了蒜泥醋汁的凉拌灰灰菜,清爽解腻。新熬的熊油灯点亮,灯焰稳定,将围坐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和新抹的泥壁上。新泥墙在灯下泛着的微光,散发出泥土与麦秸混合的、踏实的气息。

父亲滋溜喝了一大口热粥,目光掠过那堵深褐厚实的新墙,又落在那些支撑屋顶的橡木新梁上,最后环视着灯下埋头吃饭的一家人。昏黄的光线柔和了他脸上刀刻般的风霜。“墙厚了,梁实了,”他声音不高,带着沉甸甸的安稳,“风吹不进,雨打不透,这才是咱扎根的窝。”他看向秦铁柱,眼里是纯粹的信任,“柱子,有你在,这家,就散不了架。”

秦铁柱端起粗瓷大碗,碗里是堆尖的、金灿灿的玉米碴子粥。他大口吃着,粗糙温热的颗粒滑过喉咙,带来粮食最本真的饱足。抬眼望去。油灯的光芒稳定而温暖,照亮了母亲眼角被岁月刻下的细密皱纹里满足的笑意,照亮了父亲舒展的眉头和红润面庞上未干的汗迹,照亮了妻子低头小口喝粥时温柔的侧影和怀中儿子好奇张望的眼眸,也照亮了妹妹沾着泥点的小脸上那纯粹的快乐。摇篮里,秦晓柱吮吸着手指,发出细微的鼾声。

窗外,星斗无声,月色如洗。清冷的银辉漫过院中,无声地浸润着檐下滴卤的獾肉,浸润着深褐厚实的新泥墙,浸润着橡木新梁沉默的筋骨。夜风穿过新梁与泥壁守护的院落,带来山林深处的草木气息,拂过檐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新泥初干的微凉。那堵新泥墙在月光下沉默地矗立着,深褐的泥面吸饱了白天的辛劳与汗水,正缓缓地、坚定地凝结成守护家园的坚实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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