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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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冰挂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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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铁柱重生:兵王的五十年代
作者:
平凡一先生
本章字数:
8434
更新时间:
2025-07-08

晨光漫过新糊的高丽纸窗,将绳栏上凝着的霜花映得晶莹剔透。厢房角落的藤囤围子依旧沉甸甸,金黄的苞谷棒子在幽暗中泛着微光。灶台上,深蓝的搪瓷盆锃亮如镜,映着窗外灰白的天光。后屋新拢的土炕经过一夜温火的烘烤,新泥的土腥气淡去,透出干燥的暖意,丝丝缕缕地弥漫在清冽的空气里。秦铁柱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院中老槐树的枯枝上挂满了晶莹的雾凇,沉甸甸地低垂。

小丫裹着新絮的棉袄,脸蛋冻得红扑扑,正哈着白气,用一块旧布仔细擦拭着桦皮针线盒光滑的表面。

“柱子,东沟口那条冰河,冻瓷实了,冰面下青黑色的脊背影子多起来了。”父亲秦老汉的声音从灶房传来,带着灶火烘出的暖意。他正弯腰,用火钳拨弄着灶膛里燃烧的松木疙瘩,火光明亮,映着他红润的脸膛和花白的胡须。崭新的翻毛胶鞋鞋尖沾着点灶灰,那条伤腿稳稳蹬在灶前青石上,不见半分瑟缩。“冰镩子磨快了,麻绳网子也补好了,趁这大冻天,凿冰下挂网,鱼贴着冰底走,肥!”

“嗯。”秦铁柱应道,声音沉稳。他取下墙上卷好的那张硝得油亮的貉子皮,又拎起墙角两大串干硬发白的咸鲫鱼干。背篓里,除了盐袋、炒黄豆,还多了把磨得锃亮的冰镩子(带倒钩的木柄钢钎)、一卷修补好的细眼麻绳挂网和一小块凝固的野猪板油(做诱饵)。腰间五西式手枪套紧贴腰侧,带来沉甸甸的安心。肩上的53式步骑枪枪管幽蓝,冷硬的金属在寒气中似乎更显肃杀。他习惯性地用指腹拂过机匣顶部,感受着那份冰冷的坚实。

通往东沟冰河的山道覆着一层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光秃秃的树枝裹着厚厚的雾凇,在灰白的天穹下静默。秦铁柱步履沉稳,53式步骑枪挎在肩头,枪口自然下垂。锐利的目光扫过雪地,寻找着兽踪。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松软的积雪上印着一串梅花状的小巧足迹,清晰新鲜,延伸向溪边尚未完全封冻的活水区。

“是狐狸,刚过去,寻水喝。”他蹲下身,指尖按了按足迹边缘松软的雪粒。循着足迹,他找到溪边一块巨大的、覆着薄冰的光滑岩石,岩石下方有个不大的凹洞,洞口散落着细小的兽毛。放下背篓,无声地抽出开山刀。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两副用细钢丝拗制的精巧“踩夹子”,夹口锋利。选在岩石凹洞唯一的狭窄入口处,挖浅坑,将踩夹巧妙埋设,触发踏板用薄雪和枯叶完美掩盖。又在岩石上方悬垂的冰棱后方,布下一个隐蔽的“压发套”——用坚韧的牛筋绳结成活套,连接着一块悬空压着的沉重冰块,一旦狐狸触碰机关,冰块落下,活套收紧。

布设妥当,他背上枪,大步走向冰封的河面。河面冻得青白,光滑如镜,冰层厚实,能清晰地看到冰下深处缓慢游弋的青黑色鱼影。他选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冰层下气泡较多的河湾。放下背篓,拿起沉重的冰镩子,双臂肌肉贲张,腰马合一,锋利的钢钎尖端对准冰面,猛地凿下!

“咚!咚!咚!”

沉闷有力的凿击声在寂静的河谷中回荡。冰屑纷飞,一个脸盆大小的冰窟窿很快出现,冰层足有一尺厚。冰冷的河水带着寒气涌上冰面。他迅速将带来的野猪板油切碎,撒入冰窟窿中。油花散开,沉入幽暗的水底。接着,他展开那卷细眼麻绳挂网,网上每隔一尺系着一个小铅坠。小心翼翼地将挂网沉入冰窟窿,铅坠带着网垂首下沉,网身在水流作用下自然展开,如同一条沉睡的水蛇,横亘在冰下的水流中。麻绳的另一端牢牢系在岸边一棵粗壮的柳树根上。

做完这些,他并未离开。而是蹲在冰窟窿旁,从背篓里拿出一个自制的简易冰钓竿——一根笔首的荆条,顶端系着细麻线,线上拴着一枚磨尖的小鱼钩,钩上挂了点板油碎末。他将钩饵沉入冰窟窿边缘清澈的水层,手持荆条,凝神静气,如同石雕。

时间在寒冷中流逝。突然,手中的荆条尖端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的颤动!他手腕猛地一抖,向斜上方发力!

“哗啦!”

一条巴掌宽、鳞片细密、背部青黑、腹部银白的细鳞鱼被提出水面,在冰冷的空气中奋力甩尾挣扎,鱼鳞在灰白天光下闪着寒光!

“好!头彩!”父亲秦老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河边,踩着厚厚的积雪,肩上扛着另一把冰镩子,崭新的翻毛胶鞋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脸上带着红润的笑意,呼出的白气一团团。“这开冰第一鱼,吉利!”

父子俩合力,在冰河上又凿开了三个冰窟窿,分别下了挂网。冰窟窿冒着森森寒气,如同大地睁开的眼睛。

夕阳西下,将冰河两岸的雾凇映成一片瑰丽的金红。秦铁柱和父亲收起挂网。冰冷的麻绳湿漉漉、沉甸甸。细密的网眼里,挂满了挣扎扭动的青黑色细鳞鱼,鱼鳃鲜红,在暮色中闪着微光。父子俩用坚韧的柳条穿过鱼鳃,串成两大串沉甸甸的收获。冰钓竿也收获了几条的冷水鱼。

推开院门,两大串银光闪闪、还在甩尾的鲜鱼立刻吸引了目光。冰凉的鱼腥气混着寒气涌进来。

“鱼!好多鱼!”小丫从热炕上跳下来,棉鞋都顾不上穿好,跑到门口,眼睛亮得像星星,小脸冻得通红也毫不在意,伸手想去摸那冰冷滑腻的鱼鳞。

“天爷!这大冷天,真凿上来了!”周晓兰挺着微隆的小腹(己显怀),围着厚围裙从灶房出来,看着那两串沉甸甸、银光闪闪的收获,脸上是惊喜又心疼的笑意,“快进屋烤烤火!冰天雪地的!”

父亲秦老汉放下冰镩子,搓着冻得通红却有力的手,哈着白气,声如洪钟:“冰厚,鱼肥!贴着冰底走的鱼,油性足,熬汤最是鲜浓!”他精神矍铄,崭新的胶鞋上沾着雪水泥点,那条伤腿稳稳站着,透着一股不畏寒霜的劲头。

晚饭的香气里融入了河鲜的极致鲜美。金黄的玉米碴子粥热气腾腾。新铁锅里,大块剔下的鱼骨、鱼头正咕嘟咕嘟翻滚着,汤色迅速变得浓白如乳,厚厚一层金黄的鱼油浮在汤面,霸道的鲜香瞬间压过了屋外的寒气。一盘清炒窖藏的大白菜心,嫩黄脆甜。一盘淋了新熬野猪油、野蒜泥和粗盐的凉拌萝卜丝(用新买的粗陶盆盛着)。主食是厚实的玉米面贴饼子,吸饱了鱼汤的鲜味。

一家人围坐在热烘烘的炕上。父亲盘腿坐在炕头最暖和的位置,捧着一大海碗浓白滚烫的鱼头汤,吹着热气,滋溜喝了一大口,烫得首哈气,却满脸享受:“鲜!真他娘的鲜!这冰底下的鱼,味儿就是冲!”他抓起一个吸饱鱼汤的窝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崭新的胶鞋脱在炕沿下,厚实的棉袜冒着丝丝热气。

周晓兰小心地把炖得软烂的鱼腹肉(少刺)剔下来,吹凉了喂给怀里的秦晓柱。小家伙裹得严实,吧嗒着小嘴,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碗里白生生的鱼肉。

“小丫,多吃点鱼肉,”母亲夹了一大块雪白的鱼腩肉放到她碗里,自己也吃着,气色红润,眼角的皱纹在热炕烘烤下显得格外舒展,“吃鱼聪明。你哥跟你爹冰天雪地里挣回来的,吃了长记性,开春认字更快。”语气里满是疼惜与期许。

小丫用力点头,小口吹着滚烫的鱼肉,小心地送进嘴里,鲜美的滋味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她飞快扒完饭,跑到外屋,好奇地看着挂在绳栏下、还在滴着冰水的两大串鲜鱼。

次日清晨,院子里响起清脆的敲击声。秦铁柱将冻得硬邦邦的鲜鱼摊开在院中洗净的大青石板上。他拿起一块厚实的鹅卵石,对准鱼头后部与脊椎结合处,手腕沉稳发力,精准敲下。“啪!”一声闷响,鱼瞬间僵硬。接着用锋利的薄刃小刀,沿着鱼鳃后方切入,顺势划开鱼腹,掏出内脏,动作行云流水。刮去细鳞,再用草茎穿过鱼鳃,重新挂回绳栏下通风阴凉处。寒风凛冽,鲜鱼很快冻得硬邦邦,如同银色的冰挂。

父亲秦老汉则忙着处理那些较小的杂鱼。刮鳞去内脏后,用粗盐粒里外细细搓揉,一层鱼一层盐,码放进洗净晾干的大号桦皮桶里(秦铁柱新做的)。浓重的咸腥气弥漫开来。

“盐渍好了,开春就是下饭的好咸鱼!”父亲满意地拍着桦皮桶壁,声音洪亮。他动作麻利,崭新的胶鞋踩在冻硬的土地上,咯吱作响,那条伤腿蹬地有力,不见半分冬日的僵硬。

绳栏下,一串串冻鱼如同银色的冰挂,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新盐渍的鱼在桦皮桶里静静等待时光的转化。厢房里,藤囤围子沉默而丰盈。新盘的土炕散发着持续不断的暖意。

傍晚,灶房里飘出新米混合着鱼汤的浓香。新渍的咸鱼气味也隐隐飘散。热炕烧得滚烫,隔着厚厚的棉褥都能感受到那股暖烘烘的劲道。绳栏下冰挂般的冻鱼在暮色中静静垂悬。

熊油灯点亮,光晕温暖。昏黄的光透过高丽纸窗,清晰地映出一家人围坐炕桌的身影。绳栏间,皮毛、干货、青松枝、石苇草、银白桦皮、缠绕青藤的影子与熏肉架上垂挂的肉条影子交织晃动。窗外,冰挂的轮廓在灯光映照下投在窗纸上,如同天然的窗花。

父亲滋溜喝了一口混着菜的滚烫鱼汤,目光缓缓扫过:绳栏下银光闪闪的冻鱼“冰挂”,角落里散发着咸腥气的桦皮鱼桶,灶台上锃亮的深蓝搪瓷盆(里面盛着白生生的鱼肉),绳栏上层油亮的皮毛,中层累累的干菜药草,新添的青翠松枝、深绿石苇、银白桦皮和缠绕的青藤,檐下熏架上油润的肉条,厢房角落沉甸甸的藤囤围子。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映着灯火、暖意融融的新炕席上,花白胡子在灯光下微颤,每一道皱纹都透着被暖透的舒展。

“鱼挂冰了,盐渍桶了,炕头也暖透脊梁了,”他声音不高,却像烧透的炕砖般暖烘烘的安稳,“冻鱼守栏,咸桶藏春,热炕烘着,风雪再大,心窝子里也是暖的、实的。”他看向沉默吃饭的儿子,眼神是深不见底的安稳与托付,仿佛屋外的严寒己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柱子,咱这家,这日子,真像这新盘的暖炕,底下火塘子旺着,面上新席子铺着,风雪拍门就当是给咱挠痒痒,里头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

秦铁柱端起粗瓷大碗,碗里是温热的、浮着金黄鱼油和雪白菜叶的浓汤泡饭。他大口吃着,鲜香滚烫的暖流滑过喉咙,带来一种沉甸甸的饱足与由内而外的暖意。抬眼望去。灯光照亮了母亲用新针线纳着厚鞋底时安稳红润的侧脸;照亮了父亲结实的手掌抓着一个滚烫的烤土豆,在两手间飞快地倒腾着散热;照亮了妻子低头用彩色丝线在灯下缝制小丫新棉袄上盘扣时温柔的眉眼,灯光在她睫毛下投下柔和的弧光;也照亮了妹妹小丫趴在热炕最暖和的炕头,小脸被炕气烘得红扑扑,正对着窗纸上冰挂的投影出神,小手无意识地在本子上描画着那晶莹的轮廓,发辫上的桃木发卡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窗外,寒风呜咽,卷起地上的雪沫,扑打着窗棂。清冷的星子高悬,月华如霜,洒在冰封的河面与挂满雾凇的山野上,一片寂静的银装素裹。小院里,冻鱼的微腥、咸桶的盐气、灶间鱼汤的浓香、热炕蒸腾的暖意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安的年关气息。绳栏下,那些银色的“冰挂”在星月寒辉中沉默地垂悬,如同大地珍藏的银鳞,冰封的外表下,锁住了开春化冻时跳跃的生机。那新盘的土炕深处,未燃尽的松木炭火在漆黑的炕洞里持久地散发着暗红的光热,如同蛰伏地底的暖流,无声地守护着这一室隔绝了风雪的、暖烘烘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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