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意识宇宙深处那无声的爆炸,如同创世之光,瞬间驱散了所有黑暗、混乱与虚妄!
冰冷的牢笼灰飞烟灭!
扭曲的面容烟消云散!
催眠的嗡鸣彻底沉寂!
干扰的电流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毒蛇,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尖啸,彻底湮灭!
厉云霆的意识,如同经历了一场开天辟地的洗礼!所有的虚假记忆碎片被彻底涤荡一空!只留下最纯粹、最真实的本源!
三年前肮脏后巷冰冷的雨水、混着铁锈味的泥泞、深入骨髓的枪伤剧痛……以及那双在黑暗中亮如星辰、盛满恐惧却异常倔强的眼睛!那浓烈到刻骨铭心、带着奇异清香的苦涩药油味!还有……她背包上那个廉价小黄鸭挂饰的轻微碰撞声!最后,是她被他挣扎时无意抓伤肩膀留下的细微痕迹(那个褪色的旧疤!)——所有关于苏暖的真实记忆,如同被精心擦拭的宝石,在意识的核心熠熠生辉!清晰无比!
是她!苏暖!从始至终,都是她!
巨大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厉云霆的灵魂!失而复得的震颤,让这具刚刚从死亡深渊爬回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深入骨髓的痛楚与愧疚!这三年,他对她做了什么?!羞辱、折磨、将她当作替身、一次次将她推入险境!而她……却在生死关头,用她自己的命,用她母亲传承的血脉,将他从地狱门口拉了回来!
“暖……暖……”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饱含着巨大痛楚和失而复得狂喜的沙哑呼唤,艰难地冲破了他紧咬的牙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ICU里!
这声呼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地上惨烈搏杀的苏暖和林默身上,猛地转向了病床!
只见厉云霆那双紧闭的眼睛,在发出呼唤的瞬间,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因为巨大的情感冲击而剧烈收缩,血丝密布如同蛛网!眼底深处,再无一丝迷茫、冷酷或混乱!只有如同被烈火焚烧过、又被清泉涤荡后的纯粹!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穿透灵魂的、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是排山倒海、足以将他灵魂碾碎的、深入骨髓的痛楚与愧疚!是燃烧一切的、不顾一切的守护意志!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磁石,瞬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躺在地上、身体在暗金与深紫光芒疯狂交织中痛苦抽搐的苏暖!
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
他看到了她灰败的脸!
看到了她嘴角不断涌出的、混合着淡金与暗紫的诡异血沫!
看到了她左臂上那疯狂搏动、如同活物般互相吞噬的暗金与深紫纹路!
更看到了深深没入她心口、针尾兀自嗡鸣震颤、连接着她与跪在她身旁、手臂同样被暗金紫黑血液浸染、脸色惨白如金纸的林默的那枚乌金火云针!
父亲!女儿!燃命相救!
巨大的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厉云霆刚刚重塑的意识上!他瞬间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明白了林默的身份!明白了苏暖为了救他所付出的、何等惨烈的代价!也明白了林默此刻正在进行的、何等决绝的牺牲!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巨大心痛、无边愧疚和滔天愤怒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在他胸腔内轰然爆发!这股力量,源自他刚刚被唤醒的真实自我,源自他对苏暖那刻入骨髓的爱与悔,更源自一个男人目睹至爱和至亲在眼前燃尽生命时爆发的、最原始的保护本能!
“砰!咔嚓——!!!”
束缚在他身上的最后几根固定带,如同脆弱的棉线,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崩断!他那只没有受伤的、肌肉虬结的手臂猛地抬起!带着一种摧枯拉朽、不顾一切的威势,狠狠一拳砸在了病床侧面那巨大的、用于观察的防弹玻璃墙上!
坚硬的钢化玻璃,在他那蕴含着超越极限力量的拳头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以拳面为中心,瞬间炸开一片触目惊心的蛛网裂痕!
“砰!砰!砰!”
没有丝毫停顿!厉云霆如同陷入疯狂的困兽!一拳!又一拳!带着玉石俱焚般的狠厉,狠狠砸在布满裂痕的玻璃墙上!鲜血瞬间从他紧握的拳峰上迸溅开来,染红了龟裂的玻璃!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闷响和玻璃即将彻底碎裂的哀鸣!
他眼中只有地上那个痛苦抽搐的身影!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到她身边!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哪怕粉身碎骨!
“先生!您不能动!伤口会崩裂的!” “快拦住他!” 医生和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惊得魂飞魄散,试图上前阻止!
然而,此刻的厉云霆,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守护领地的远古凶兽!任何靠近他、试图阻拦他冲向苏暖的人,都将承受他毁灭性的怒火!他手臂猛地一挥,带着千钧之力,将试图靠近的医生狠狠扫开!那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在仪器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其他护士吓得连连后退,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咔嚓——哗啦——!!!”
终于!在厉云霆不顾一切的、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下!那面坚固的防弹玻璃墙,如同脆弱的冰面般轰然破碎!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厉云霆高大的身影,如同浴血的战神,无视了飞溅的玻璃碎片在身上划出的无数细小血痕,无视了胸前伤口崩裂带来的剧痛,无视了刚刚复苏身体的极限!他赤着脚,踏着满地尖锐的玻璃碴,一步!一步!带着一种碾碎一切阻碍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冲向了苏暖!
他的目标明确——那枚深深没入苏暖心口的乌金火云针!
他不懂医术!不懂这玄奥的针法!但他知道!那枚针是连接!是桥梁!是父亲燃命引血、试图中和女儿体内枯萎反噬的关键!他更感受到,苏暖心包深处那两股正在疯狂搏杀的力量,己经到了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
就在他冲到苏暖身边,距离那枚针尾震颤的乌金火云针不足半尺的瞬间!
磐石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他通过针体,清晰地感知到苏暖体内那两股同源相斥、互相吞噬的力量,在经历了最狂暴的搏杀后,似乎被某种更强大的外力(厉云霆的靠近和意志)所引动,达到了一个极其微妙的、脆弱的平衡点!
就是现在!
“以血为引!导气归元!” 磐石口中发出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低喝!他那拈着针尾、引导着林默燃烧生命血液的手指,骤然松开!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带着一种玄奥的轨迹,猛地拍在苏暖的膻中穴之上!
就在磐石松开针尾、拍击膻中的刹那!
厉云霆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顾一切的决绝,也正好伸到!
他的指尖,并非抓向针尾!
而是……
带着满手的鲜血(砸玻璃划伤的)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精准无比地、重重地!
按在了苏暖那只布满枯萎反噬青紫纹路、冰冷得如同寒冰的左手手背之上!
掌心紧贴着她冰冷刺骨的皮肤!十指……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却又带着穿越生死力量的姿态……**缓缓地、却坚定地……**
交扣在了一起!
“嗡——!!!”
就在两人手掌交扣、十指相缠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共鸣洪流,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被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苏暖体内!
那两股正在僵持搏杀、互相吞噬的暗金(林默病灶引燃)与深紫(苏暖枯萎反噬)力量,如同被投入了最强大的催化剂!瞬间被一股更霸道、更温暖、更带着守护意志的金红色洪流(厉云霆的血脉共鸣)强行裹挟、融合!
暗金不再狂暴!深紫不再冰冷!
在那股金红色洪流的引导下,它们如同找到了共同的方向,开始艰难地、缓慢地……逆向流淌!顺着乌金火云针开辟的通道,如同百川归海,沿着苏暖的手臂经络,向着她与厉云霆十指交扣的手掌位置……回流!
这股融合了暗金、深紫和金红三色的奇异能量流,带着一种毁灭与新生的气息,极其霸道地……**冲入了厉云霆掌心那道被玻璃划破的伤口!**顺着他的手臂经络,逆流而上!
“呃!” 厉云霆闷哼一声!一股混合着冰冷枯萎、灼热病灶和温暖守护的奇异洪流,瞬间冲入他的体内!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经络中穿行!剧痛席卷全身!但他紧握着苏暖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生命,通过这交扣的十指,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
而与此同时!
苏暖左臂上那些疯狂搏动、互相吞噬的暗金与深紫纹路,如同被抽走了力量的源泉,搏动的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那刺眼的暗金与深紫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枯萎蔓延的势头……被强行遏制!虽然那狰狞的青紫色纹路并未消失,依旧盘踞在她手臂上,如同丑陋的伤疤,但其中那股疯狂吞噬生机的毁灭气息,却如同被冰封的火山,暂时沉寂了下来!
“滴……滴……滴……”
连接苏暖的监护仪上,那条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跳动的生命曲线,在经历了短暂的剧烈波动后,开始以一种缓慢却异常坚定的趋势……向上回升!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有下一秒就会熄灭的濒死感!血压数值艰难地爬升!血氧饱和度缓慢而稳定地增加!
最首观的变化,是苏暖那灰败得如同死人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种令人心悸的死灰色,正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虚弱、却真实存在的……**活人的苍白!**她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不再那么艰难痛苦!
成功了?!
巨大的希望如同破晓的曙光,瞬间照亮了ICU每一个角落!
林默看着女儿手臂上停止蔓延、光芒黯淡的枯萎纹路,感受着自己体内那被点燃的“病灶”之力似乎也随着能量的回流而平息了不少,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焚身蚀骨的剧痛正在消退。他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爆发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激动和难以置信!他看向磐石,看向那枚依旧深深没入女儿心口的乌金火云针,最后,目光落在了厉云霆与苏暖十指交扣、紧紧相握的手上!那双手,一个布满鲜血和玻璃碎屑,一个冰冷苍白布满枯萎痕迹,此刻却如同最坚固的桥梁,连接着生死!
而厉云霆!
他死死握着苏暖冰冷的手,感受着她掌心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一丝丝极其缓慢回升的暖意!感受着那股混合着痛苦与守护的奇异能量在他体内奔流!巨大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痛楚如同冰火交织,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的目光,穿透了生死的界限,穿透了所有的悔恨与尘埃,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苏暖那张苍白虚弱、却终于褪去了死气的脸。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俯下身。
无视了胸前伤口崩裂的剧痛。
无视了满地尖锐的玻璃碎片。
无视了周围所有惊愕、激动、复杂的目光。
他那沾着自己和苏暖鲜血、带着冰冷玻璃碎屑的唇……
带着一种穿越了三年误解、欺骗、伤害与生死考验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尽的后怕……
极其轻柔地……
却带着一种足以撼动灵魂的沉重力量……
隔着冰冷的氧气面罩……
印在了苏暖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瓣之上!
那不是一个的吻。
那是一个烙印!
一个誓言!
一个跨越了生死界限、穿透了所有虚妄的……
灵魂之吻!
无声的誓言在冰冷的ICU里回荡:
从今往后,你的命,由我来守!
纵使燃尽我的血,焚尽我的骨,也绝不再让你受半分伤害!
暖暖,等我……我们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