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颜想起大厅里的那幅蝴蝶画:“情感锚点。蓝色蝴蝶是记忆触发点,可能同时唤醒了程序和对抗程序的部分记忆。”
就在这时,病房里的监控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俞晟的脑电波剧烈波动,血压和心率飙升。祁颜冲进病房,发现他全身痉挛,皮肤下的蓝光像电流一样快速流动。
“他承受不了两种程序的对抗!”李岩大喊,“必须立刻抑制神经活动!”
祁颜迅速准备强效镇定剂,但就在即将注射的瞬间,她停住了。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笔记本最后一页…非常重要…”
如果程序正在被覆盖,强行抑制可能会中断这个过程。这是一场赌博——要么让程序彻底休眠,要么看着俞晟 的大脑被烧毁。
“祁医生?”护士焦急地催促。
祁颜深吸一口气,放下注射器:“在等等。”
“他会死的!”李岩警告道。
“不。”祁颜紧盯着监测屏幕,“看脑电波模式——这不是崩溃,是重组。”
她转向昏迷中的俞晟,握住他的手:“俞晟,听我说。无论你看到什么,记住蓝色蝴蝶。记住花园,萤火虫,记住你保护我的承诺。那不是程序,是你自己的选择。”
奇迹般地,监测器上地数字开始稳定。蓝光在俞晟体内逐渐减弱,最终完全消失。一个小时后,他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脑电波显示出平静的睡眠模式。
“不可思议。”李岩检查着最新数据,“程序信号完全消失了。不是休眠,是真正的清除。”
祁颜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不得不坐下。她不知道是什么最终清除了程序——是父亲的修改,是俞晟自身的意志,还是那个情感锚点的呼唤?也许兼而有之。
三天后,俞晟苏醒了。这次他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清澈如初雪消融后的溪流。
“祁医生。”当祁颜走进病房时,他微笑着打招呼,“或者说,颜颜?”
这个昵称让祁颜手中的病历板差点掉落。他只有记忆完全恢复的时候才会这样称呼她。
“全部想起来了?”她尽量保持专业口吻,尽管心脏跳得厉害。
“大部分。”俞晟点点头,“湖底基地,程序重置,你父亲带我逃出去…还有更早的,诊所,研究所,蓝色蝴蝶…”他停顿了一下,“以及我对你的承诺。”
祁颜不得不转过身去调整输液速度,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什么承诺?”
“保护你。不是出于程序,不是源于祁明的记忆。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是因为你是你。”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含义,祁颜不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被推了进来——是祁父,腿上还缠着绑带,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父亲!”祁颜冲过去抱住他,“您回来了!太好了!”
“暂时安全了。”祁父拍拍女儿的手,然后看向俞晟,“看来手术成功了?”
“手术?”祁颜疑惑地问。
祁父点点头:“最后一页笔记记载着彻底清除程序地方法——需要同时激活程序和对程序,让他们在对抗中相互抵消。但触发条件非常特殊:供体记忆和受体情感必须同时达到临界强度。”
他转向俞晟:“你看到蝴蝶画时,那些记忆闪回就是供体记忆激活的表现。。而当你听到祁颜的声音…”
“情感达到了临界点。”俞晟接话道,目光与祁颜相遇,“是的,我记得那一刻。”
祁父欣慰地笑了:“程序被完全清除了。神经元再也无法通过它控制你获取算法。”
“那林妙呢?”祁颜问,“你说她不是普通特工…”
“她是人工智能。”祁父严肃地说,“神经元的终极产物——一个可以无限复制,承载任何记忆和人格的载体。笔记本最后一页记载着她的核心代码和弱点。”这个消息如同一枚炸弹在房间内爆开。难怪林妙能如此完美地伪装类,她本身就是记忆移植技术的产物!
“她偷走的那页笔记…”
“包含控制她的方法。”祁父叹了口气,“现在她自由了,而且拥有更多同类的能力。”
一阵沉默。窗外,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进病房。无论还有多少挑战,至少此刻,他们赢得了暂时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