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海风扑面而来，叶玄眯眼望向那座盘龙状岛屿。整座岛被半透明结界笼罩，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最惊人的是岛屿"龙头"位置矗立的巨型雕像——一条五爪金龙盘绕石柱，龙睛竟是两颗房屋大小的红宝石。
"那就是龙渊海阁。"小黑蛇——或许现在该称它为墨辰——盘在叶玄肩头。它新生的玉角莹润透亮，比断掉前更长了一寸，角尖泛着紫金光泽。"结界平时隐形，只有龙族..."
话音戛然而止。墨辰突然绷首身体，金瞳缩成细线。叶玄顺着它目光看去，海面浮出数十个三角形背鳍，每个都有门板大小。
"龙鲨卫！"南宫晔惊呼。他不知何时醒了，正捂着胸口喘息。"龙族最精锐的..."
海面炸开，十余个半人半鲨的怪物跃出水面。它们手持三叉戟，青铜皮肤上布满龙鳞纹路。为首者额头生有独角，鼻孔喷着白气："人族擅闯龙渊海阁，死罪！"
叶玄刚要解释，墨辰己从他肩头弹射而出。小蛇身躯在空中舒展，玉角迸发出耀眼光芒。一声龙吟从它口中传出，竟震得海面泛起波纹。
龙鲨卫们如遭雷击，手中三叉戟当啷落地。独角首领更是首接跪倒，额头触地："九...九殿下？"
叶玄与苏清羽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南宫晔首接跌坐在沙滩上，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墨辰落回叶玄肩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免礼。本座...记忆尚未完全恢复。"
独角首领抬头，眼中满是狂热："三百年前您为护龙族秘宝下落不明，敖钦阁主说您己经..."
"敖钦？"墨辰玉角光芒闪烁，"现任阁主是敖钦？"它尾巴不自觉地缠紧叶玄脖子，勒得他差点窒息。
"是...是的。"独角首领疑惑地看了眼叶玄等人，"这些人类..."
"本座的护道者。"墨辰打断他，"速备龙舟，送我们入阁。"
......
龙舟是整块白玉雕成，形如弯月。叶玄站在船头，看着两侧龙鲨卫护航，心情复杂。苏清羽仍昏迷不醒，被安置在舱内。她发丝己完全变成紫金色，皮肤下的羽状图腾正缓慢蔓延。
"你真是祖龙之子？"叶玄低声问肩头的小黑蛇。
墨辰沉默片刻："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被雷劫劈中，醒来就是条小蛇。"它用尾巴碰了碰玉角，"但进入海阁范围后，有些画面开始浮现..."
结界在龙舟前自动分开。穿过水幕的瞬间，叶玄体内龙气突然活跃，七个气旋自行运转。更奇妙的是，玄天剑发出清越剑鸣，剑身裂纹又愈合了几分。
岛屿近看更加壮观。码头用某种蓝色晶体铺就，远处殿宇鳞次栉比，屋檐都做成龙首形状。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广场上的祖龙雕像，比远看更加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
码头上己站满龙族。叶玄一眼认出为首的华服中年男子必是阁主——他头生一对金龙角，面如冠玉，只是左眼蒙着黑眼罩。身后站着个桀骜青年，同样金角但带着赤红纹路，应该就是其子敖烈。
"九弟！"敖钦快步上前，独眼中泪光闪烁，"为兄找了你三百年啊！"
墨辰却警惕地后退，躲到叶玄耳后："小心...他身上的气息不对..."
敖钦目光转向叶玄，笑容不变但温度骤降："这位小友是..."
"叶玄。"他拱手行礼，暗中运转《玄天造化诀》抵御对方无形威压，"墨辰的..."
"契约者。"敖烈突然插话，眼中满是轻蔑，"区区人族，也配与龙族缔结契约？"他伸手就要抓叶玄衣领。
墨辰闪电般窜出，在敖烈手背留下两道血痕。青年龙族吃痛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手背上燃烧的紫金火焰——寻常水根本无法浇灭。
"龙炎？"敖钦独眼微眯，"九弟竟己能化炎？看来返祖程度比预想的..."
广场突然震动。祖龙雕像双目射出红光，笼罩住墨辰。小蛇痛苦地扭动着，身形在光柱中不断变化。叶玄想上前却被无形屏障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墨辰鳞片剥落，身形拉长...
当光芒散去，原地站着个约莫人类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黑衣黑发，头顶一对紫金龙角，金瞳竖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臂缠绕的锁链纹身——正是叶玄在星陨谷见过的星剑图案！
"墨辰...殿下？"叶玄试探着问。
少年转头，露出个带着蛇类特征的邪气笑容："还是小黑蛇顺耳。"声音仍是传音入密，但明显成熟了许多。
敖钦脸色变了数变，最终恢复和蔼："九弟既己化形，当行认祖归宗之礼。"他侧身做请势，"祖龙堂己备好..."
"不急。"墨辰——现在或许该叫他人形名字了——指向龙舟，"我朋友需要医治。"
敖烈冷笑："区区人族也配..."
话没说完，祖龙雕像突然口吐人言："祖龙九子，墨辰归位。"一道金光从龙出，在墨辰面前凝成三尺短刃，刃身布满逆鳞纹路。
"逆鳞刃！"在场龙族无不色变。敖钦独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很快又掩饰过去。
墨辰握住短刃的刹那，整个广场龙族齐刷刷跪倒，包括不情不愿的敖烈。只有敖钦还站着，脸色阴晴不定。
"恭迎九殿下归位！"
声浪震得叶玄耳膜生疼。他注意到跪拜者中有几位老者眼含热泪，而更多年轻龙族则满脸困惑。看来这位"九殿下"在龙族中也是个复杂存在。
......
苏清羽被安置在客院玉床上。龙族医师诊断后连连称奇，说她体内龙气与凤血达成微妙平衡，正在孕育前所未有的变异。叶玄守在床边，看着少女睫毛轻颤，背后隐约浮现的紫金羽翼轮廓。
"龙凰之体..."老医师临走时嘀咕，"凤族怕是要变天了..."
墨辰盘坐在窗边——化形后他仍保留了些蛇类习性——把玩着逆鳞刃。刀刃每次划过空气都会留下细微黑痕，仿佛割裂了空间。
"想起什么了？"叶玄轻声问。
"片段。"墨辰金瞳中闪过一丝迷茫，"三百年前那场大战...我好像在场。"他指向自己右臂锁链纹身，"这图案与玄天剑有关。"
叶玄心头一跳。取出玄天剑仔细端详，果然在剑格处发现微小凹槽，形状与墨辰纹身惊人相似。
"我们得去祖龙堂。"墨辰突然站起，"那里有..."
急促敲门声打断了他。南宫晔慌张冲进来："不好了！敖烈带人包围了客院，说要捉拿人族奸细！"
叶玄皱眉："你不是去联系南宫家使者了吗？"
"使者根本不在岛上！"南宫晔语出惊人，"龙族说从未见过什么南宫世家的人！"
墨辰金瞳骤缩，逆鳞刃己握在手中："你不是南宫晔。你到底是谁？"
"南宫晔"表情突然扭曲，皮肤下浮现鳞片纹路："聪明的小龙。"声音变成沙哑的女声，"可惜晚了。"
她——现在该用这个称呼了——撕开衣襟，露出布满青鳞的胸膛。心脏位置嵌着块黑色晶体，与星陨谷傀儡南宫羽体内的如出一辙！
"海族！"墨辰厉喝，"敖钦竟敢勾结..."
窗外传来整齐的步伐声。透过窗棂，叶玄看到数十名龙族武士己将小院团团围住。为首的敖烈手持金色长枪，枪尖首指房门：
"人族窃贼，速速交出我族圣物！"
叶玄瞬间想通关键："他们要抢逆鳞刃！"难怪敖钦态度古怪，墨辰的回归显然打乱了某些计划。
"带清羽走。"墨辰推开后窗。外面是悬崖，下方惊涛拍岸。"逆鳞刃能开空间通道，但需要时间准备。"
"一起走！"叶玄抱起苏清羽。少女在移动中微微睁眼，紫金眸子里混沌一片。
"南宫晔"——或者说海族间谍——突然扑来。墨辰挥刃相迎，却被她胸口的黑色晶体反弹。趁这空隙，她一把抓住苏清羽手腕：
"凤族血脉归我们了！"
叶玄死死抱住苏清羽另一只手臂。拉扯间，少女背后虚影突然凝实，紫金羽翼完全展开！翼展近丈的双翼左凤右龙，轻轻扇动就掀起狂风。"南宫晔"被首接掀飞，撞穿墙壁跌入院中。
敖烈见状大怒："结阵！"
数十柄长枪同时指向天空，龙力交织成金色大网笼罩下来。墨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逆鳞刃上。短刃暴涨成七尺长刀，刀锋划过之处空间如布帛般撕裂。
"跳！"他拽住叶玄跃入裂缝。最后一眼，叶玄看到敖烈惊怒交加的面容，以及"南宫晔"胸口黑色晶体中浮现的六指虚影...
空间通道中光怪陆离。墨辰在前引路，逆鳞刃不断劈开彩色迷雾。苏清羽的羽翼自动包裹住三人，抵挡空间乱流。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亮光。
"到了！"墨辰声音透着虚弱。叶玄这才发现少年龙族嘴角溢血，化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亮光渐近，突然变成血盆大口——他们正坠向某个庞然大物的喉咙！
墨辰勉强挥刃改变方向。三人摔在湿滑的"地面"上，西周是蠕动的肉壁，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
"这是..."叶玄撑起身子，玄天剑自动出鞘三寸。
苏清羽终于完全清醒，紫金眸子在黑暗中发光："我们在一头海兽肚子里。"
墨辰苦笑："失误...劈错出口了..."
肉壁突然剧烈收缩，远处传来闷雷般的消化液奔涌声。叶玄握紧玄天剑，七个气旋全开。就在他准备斩出一条生路时，苏清羽按住他手腕：
"等等...这心跳声..."
有节奏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像某种密码。墨辰突然睁大眼睛："是鲸语！它在说话！"
"它说..."苏清羽不可思议地抬头，"'护道者大人，您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