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初歇,金陵城青石板上倒映着灯笼的光晕,绸缎庄前的骚乱很快被更夫的梆子声淹没。骆云翔等人带着惊魂未定的小男孩拐进巷子,木合娅提撕下裙摆一角为孩子包扎伤口,火红的绸缎与孩子苍白的肌肤形成刺眼对比。“这伤口是鞭痕,不像是偷东西被打的。”她指尖抚过孩子背上交错的伤痕,天山剑在腰间微微发颤。
柳如烟倚着斑驳的砖墙,粉色襦裙被雨水洇湿半幅,勾勒出纤细腰肢。她摇着团扇轻叹:“李府在金陵跺跺脚,秦淮河都要翻浪。那二小姐穿的可是金线蹙银绣的云锦,袖口嵌着南海明珠,寻常官员家眷都不敢这般奢靡。”话音未落,哈斯木突然按住腰间长剑——转角处传来木屐敲击石板的声响,两个提着食盒的丫鬟正朝着城南方向匆匆而去。
“跟着她们。”骆云翔目光如鹰,瞥见食盒缝隙露出的紫色绸带,与李府二小姐腰间丝绦颜色相同。五人悄无声息地尾随,穿过三条巷子,眼前赫然出现朱漆大门,匾额上“李记布庄”西个鎏金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柳如烟咬了咬唇,珍珠发钗在夜风中轻晃:“这布庄表面经营蜀锦湘绣,实则是月幽教在金陵的银号,去年我亲眼见玉罗刹从这里运出二十箱元宝。”
木合娅提将孩子托付给街边卖糖画的老汉,火红裙摆扫过糖稀凝结的凤凰,“我翻墙探路,你们从正门进。”她足尖点地,身姿如矫健的苍鹰掠过墙头,紧身劲装下的曼妙曲线在月光中若隐若现。骆云翔推开雕花木门,门内扑面而来的是苏合香与血腥味的诡异混合,前厅货架上的绸缎整齐排列,却不见半个伙计。
“小心!”哈斯木突然拽住骆云翔,一支透骨钉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檀木货架。二楼雅间传来环佩叮当声,李府二小姐倚着朱红栏杆,大红色织金旗袍裹着身段,翡翠簪子映得她眼波流转:“早就听说昆仑山来了几位英雄,没想到这般不懂规矩。”她轻抿口脂,露出涂着丹蔻的修长指甲,“我这布庄的云锦,一匹要三十两银子,够买你们几条命?”
柳如烟摇着团扇款步上前,纱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泛着珍珠光泽:“妹妹说笑了,我们不过是来讨杯茶喝。”她话音未落,十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兵器竟是绣着月桂花纹的银针——正是月幽教“金针蚀骨”的杀手。骆云翔鸳鸯双刀出鞘,刀光劈开雨幕,却见银针上滴落的毒液将青石板腐蚀出深坑。
激战正酣时,后院突然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木合娅提破窗而出,发丝凌乱却更显英气,紧身劲装被划出几道口子,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地窖里关着十几个孩子,还有成箱的火器!”她话音未落,李府二小姐突然扯开旗袍领口,露出胸前暗红的月桂花纹刺青:“既然发现了,就都留下吧!”她掏出一支玉笛,与昆仑山白衣女子的乐器如出一辙。
笛声骤响,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带着倒刺的铁链破土而出。骆云翔感觉真气运转不畅,怀中星刃却突然发烫,化作一道流光斩断铁链。“星陨裂空!”他大喝一声,刀光如银河倾泻,将黑衣人斩退数步。哈斯木趁机甩出铁蒺藜,击中墙上机关,地窖大门缓缓开启,里面传来孩童们惊恐的哭喊声。
“救……救我们……”一个脸上带伤的小女孩探出脑袋,她身上的粗布衣裳沾满血迹,与李府二小姐的华贵服饰形成残酷对比。骆云翔正要冲过去,却听得门外传来马蹄声——二十余名官兵举着火把将布庄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千总身着玄色官服,腰间玉佩刻着月幽教的玄鹰标记。
“大胆反贼,竟敢私藏火器!”千总拔出腰间长刀,刀刃上的寒光映着他脸上的横肉,“带走!一个不留!”他身后的官兵举起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众人。柳如烟突然轻笑出声,软鞭如灵蛇缠住千总的手腕:“大人可知,这布庄的账本上,可有您三十万两的进项?”
千总脸色骤变,却在此时,李府二小姐的玉笛吹出刺耳高音。骆云翔感觉星刃在手中剧烈震动,他猛地将星刃插入地面,璀璨的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布庄匾额后的暗格。那里藏着一本泛黄的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月幽教金陵分舵往来密账”,还有半块刻着龙纹的玉佩——与他怀中的玉佩纹路严丝合缝。
“杀!”千总恼羞成怒,火铳齐响。骆云翔挥舞星刃,光芒所到之处铅弹纷纷坠地。木合娅提的天山剑化作点点寒星,柳如烟的软鞭缠住官兵咽喉,哈斯木则护着孩子们退到地窖。李府二小姐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木合娅提一把揪住发髻:“跑?你身上的月桂花纹,该给那些孩子一个交代!”
雨越下越大,血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流向秦淮河。骆云翔握着合二为一的玉佩,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李府,心中己然明白:金陵城的这滩浑水,远比想象中更深。而那玉佩上未现的另一半纹路,或许正藏在某个更危险的角落,等待着他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