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潮湿、陈旧和汗臭的复杂气味。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犯人的低语,狱警的呵斥,以及铁门关闭时沉重的回响。这些声音,交织成一曲压抑的交响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身处何地。
他第一次看到了其他赤柱的犯人。他们被狱警押解着,在走廊里匆匆走过。他们的眼神,比收押所的犯人更加麻木,或者更加凶狠。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监狱的烙印。阿龙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这里熬过漫长岁月的老油条,他们是真正的“地狱居民”。
最终,他被带到了一扇铁门前。狱警用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铁锁,推开了门。
“进去!”
阿龙被推进仓房。这里的仓房比荔枝角收押所的更加简陋,也更加冰冷。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小的铁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观察孔。房间里只有一张冰冷的木板床,一个简陋的马桶,和一个生锈的水龙头。墙壁上布满了潮湿的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仓房里己经有几个犯人,他们都穿着同样的深色囚服,光着头,默默地坐在各自的床铺上。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阿龙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阿龙默默地走到一个空着的床铺旁,坐下。他感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将他彻底吞噬。
夜晚降临,仓房内一片死寂。头顶的灯光被熄灭,只剩下走廊里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透进来。阿龙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感受着高墙的压迫。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以及远处传来的犯人压抑的咳嗽声。
他开始意识到,这里不是暂时的中转站,而是他未来五年的归宿。赤柱,这个名字,不再是遥远的传说,而是他即将面对的残酷现实。这里,是地狱的入口,而他,己经踏入了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这漫长的五年,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变成什么样子。他只知道,他的人生,将在这里被重新定义。自由,那个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此刻己经彻底离他而去。
他闭上眼睛,黑暗中,只有高墙和铁丝网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他感到自己像一只被困在巨大牢笼里的困兽,等待着被磨灭所有的意志和希望。
赤柱,地狱的入口。他,阿龙,正式成为了地狱的居民。
当阿龙被推进那扇沉重的铁门时,一股混杂着汗臭、霉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窒息。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久久不散,像一道无形的墙,彻底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他被分配的仓房,比荔枝角收押所的更加简陋和压抑。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小的铁门,上面有一个带玻璃的观察孔,像一只冷漠的眼睛,随时窥视着里面的一切。房间里只有几张上下铺的铁架床,紧密地排列着,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床铺是光秃秃的,没有床垫,只有冰冷的木板。角落里,一个简陋的马桶和生锈的水龙头,是仓房里唯一的“设施”。墙壁上布满了潮湿的霉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仓房里己经有七八个犯人,他们都穿着赤柱特有的深色囚服,光着头,默默地坐在各自的床铺上。当阿龙被推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眼神各异。有好奇的打量,有审视的评估,有冷漠的漠视,也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阿龙感到自己像一个被扔进狼群的羔羊,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审视之下。
他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他知道,在这里,新丁是最容易被欺负的对象,他必须尽快摸清这里的规矩,否则,他将寸步难行。
“新来的?”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阿龙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坐在下铺的男人。他身材魁梧,手臂上布满了青色的纹身,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向下划过鼻梁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他的眼神锐利而深邃,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和威严。他没有起身,只是靠在床头,慢悠悠地抽着一支自制的香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
阿龙知道,这就是这个仓房的老大。他没有犹豫,立刻恭敬地回答:“是,大哥。”
刀疤男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用下巴指了指一个空着的上铺:“去那边,那是你的位子。”
阿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最靠近马桶的上铺,光线最差,也最不通风。他心里咯噔一下,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默默地走到那个床铺旁。他将狱警发给他的简陋布包放在床头,然后坐下。冰冷的木板硌得他屁股生疼,但他没有动。
仓房里再次陷入了死寂。阿龙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依然停留在自己身上,像无形的压力,让他感到窒息。他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注意到,刀疤男的床铺是最宽敞的,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棉垫,甚至还有一条看起来干净一些的毯子。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正殷勤地为刀疤男递着烟灰缸。这显然是刀疤男的跟班。
其他犯人则各自占据着自己的位置,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低声交谈,但声音都压得很低,仿佛生怕打扰到刀疤男。阿龙心里明白,这里有着一套森严的等级制度,而他,作为新丁,正处于最底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阿龙感到自己的背部己经僵硬,但他不敢动。他知道,这是新丁的“下马威”,他必须忍受。
终于,刀疤男掐灭了烟头,发出了一声轻咳。仓房里的所有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刀疤男问道。
“阿龙。”
“犯了什么事?”
阿龙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在这里,说谎是危险的,但说出真相也可能引来麻烦。他选择了半真半假:“械斗,误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