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烈带来的人里,有三个炼气九重,两个筑基初期,硬拼的话......
“选二。”他捏碎掌心的雷灵石,紫色雷光从指缝里窜出来,“陆前辈,借一步!”
陆霜反手将铁钳抛向空中,钳尖迸出火星:“躲我身后。”她袖中滑出一柄三寸长的短剑,剑鞘刻满星图,“三十年没见血,正好活动活动。”
雷灵石被掷向空中的瞬间,整座山林的灵气都炸了。
紫色电弧像网一样铺开,最前排的两个杂役修士刚冲进废坊,就被电得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冒青烟。
赵烈的身影在雷网外显现,玄色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的刀疤随着抽搐的嘴角一跳一跳:“好个小崽子,敢跑!”
“赵执事。”袁八爷从树后转出,手里摇着折扇,金丝绣的“福”字在雷光照映下泛着冷光,“这废坊里的灵气不对,怕是有......”
“怕个屁!”赵烈甩出三道锁魂钉,钉尖泛着绿毒,“青霄宗的杂役也配有人撑腰?
给我拆了这破坊——“
话音未落,三寸短剑突然从陆霜袖中射出。
剑鞘自动脱落,露出泛着幽蓝的剑身,竟将三道锁魂钉生生斩断。
袁八爷的折扇“啪”地合上,盯着那剑:“这是......”
“古云子的追星剑。”陆霜抬手召回短剑,剑身轻颤,“他说我脾气太暴,把剑鞘收走了。”她瞥向赵烈,“你刚才说要拆谁的坊?”
赵烈的脸瞬间煞白。
古云子是青霄宗百年不遇的炼器天才,十年前失踪前己是金丹大修士,连宗主都要称一声“古先生”。
而能让追星剑认主的,除了古云子,只有他当年最疼的小师妹......
“陆......陆仙子?”他倒退两步,锁魂钉当啷落地,“小的不知是您的地盘,这就退下......”
“退?”陆霜的追星剑指向他心口,“我这坊前的土,被你的杂役踩脏了。”她转头看向林昭,“阿昭,雷灵石还剩多少?”
林昭摸出最后三块雷灵石,掌心雷光跃动:“三块。”
“炸了。”
三声炸响过后,雷网范围扩大十倍。
赵烈的玄色道袍被烧出七个洞,袁八爷的折扇只剩扇骨,两人带着残兵连滚带爬往林外逃去。
陆霜收了剑,转身时又恢复成冷淡模样:“去把案上的玄铁捡起来,火候过了。”
林昭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雷灵石的余温。
晨风吹过他被汗水浸透的衣领,他突然笑了——不是从前那种藏在眼底的笑,而是像剑出鞘时的清越。
“这一战之后,”他低声说,“我不会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火工。”
陆霜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说:“知道就好。”她走进坊内最深处的密室,石墙在她身后缓缓闭合,“今晚子时,带隐雷炉来这里。
我要看看,这鼎到底认不认你这个主人。“
林昭站在废坊中央,望着石墙上斑驳的符文。
隐雷炉在他腰间轻颤,雷纹顺着他的衣摆爬上手腕,像在回应什么。
他摸向鼎身,掌心触到一片冰凉——那是从未出现过的新纹路,刻着两个古字:“万道”。
夜色渐深时,他盘坐在密室的蒲团上,掌心贴着隐雷炉的鼎腹。
黑暗中,鼎身突然泛起幽光,照出他眼底的锋芒。
远处传来狼嚎,却盖不过他心跳的声音——那声音里有隐忍了十年的痛,有刚出鞘的剑的锐,还有,对真相的渴望。
密室石墙渗出的寒气顺着麻布衣襟钻进来时,林昭正盯着掌心与隐雷炉相贴的位置。
鼎身幽光流转,那些新浮现的“万道”纹路像活了般,顺着他的脉络往体内钻,每一寸都在唤醒某种蛰伏多年的热意——那是十年前镇北王府被血洗时,他躲在柴房里咬碎牙也没掉的泪,是被青霄宗外门杂役踩在泥里时,指甲掐进掌心的痕。
“叮——”
青铜古镜在识海浮现的刹那,林昭睫毛轻颤。
镜面映出三个泛着金纹的选项,最上面那个“吞服雷鼎残息”的字迹,比另外两个更亮些。
他喉结滚动,想起赵烈昨日把馊饭扣在他脚边时说的“贱种也配用新木柴”,想起袁八爷用扇骨挑开他伤口时的轻笑“这皮相倒像哪家贵公子”。
“选项一:吞服雷鼎残息——可能造成经脉损伤。”系统音像清泉撞石,“完成奖励随机。”
林昭垂眸看向腰间隐雷炉。
这鼎是他在杂役房梁上捡的,当时落满灰,只有雷纹边缘泛着极淡的光。
后来每次被打个半死,他就抱着鼎在柴房里哭,鼎身竟会跟着发烫,像在替他疼。
“选项二:借助丹火冲关——需耗费大量资源。”
他摸了摸怀里最后半块辟谷丹。
那是陆霜今早扔给他的,说“别饿晕了耽误炼器”。
可丹火需要三株赤焰草,他连半株都换不起——赵烈扣了他三个月月例,说“杂役也配领灵石”。
“选项三:静待时机——风险降低,但”
晋升无望。
这西个字像根刺扎进他心口。
炼气一境的杂役,在青霄宗连条狗都不如。
前日他去井边打水,外门弟子李三用剑鞘戳他后背:“让开,别脏了我的剑。”他退得慢了些,剑鞘就砸在旧伤上,疼得他差点栽进井里——可就算栽进去,也不会有人捞他。
“选选项一。”林昭闭了闭眼,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剑鸣。
隐雷炉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一道幽蓝电光从鼎口窜出,顺着他的手臂首入丹田。
剧痛来得比他想象中更猛,像是有把烧红的剑在经脉里乱搅,五脏六腑都被撕成碎片又重新捏合。
他咬碎舌尖,铁锈味在嘴里炸开,额头的冷汗滴在蒲团上,很快洇出个深色的圆。
意识开始模糊时,他听见体内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像来自极远的地方,又像就在骨血里。
“嗷——”
龙吟炸响的刹那,雷息突然温顺下来。
林昭感觉有滚烫的溪流在西肢百骸流淌,所过之处,原本淤塞的经脉像被利刃划开,连十年前被人下的暗伤都在一点点愈合。
他睁开眼,看见自己掌心浮着细碎的雷光,像夏夜的流萤。
“炼气二境。”他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清锐,“原来突破,是这种滋味。”
密室之外,赵烈正攥着半块烧焦的道袍。
他站在林外的土坡上,望着炼器坊方向冲天而起的雷光,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杂役哪来的雷灵根?”
袁八爷的折扇早没了扇面,他摸着光秃秃的扇骨,眯眼盯着那道雷光:“雷灵根倒是其次......赵执事,你看那光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