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雷鼎在识海震得更凶，像有活物在啃噬他的魂魄，连带着掌心都沁出薄汗。
“第三层最里侧。”他默念着系统方才浮现的提示，指尖无意识腰间的雷鼎挂坠——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此刻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藏宝阁的霉味混着松烟墨香扑面而来，他绕过摆满玉简的檀木架，越往深处走，雷鼎的震颤越是剧烈，首到停在一面雕着云纹的石壁前。
石壁上的青铜灯台结着蛛网，灯光在石面投下斑驳阴影。
林昭眯眼凑近，这才发现石壁与墙面之间有半指宽的缝隙——哪是什么石壁，分明是道被法术封印的石门。
门楣上刻着的古篆在雷鼎映照下泛出幽光：“唯有剑主血脉，方可开启。”
他的呼吸陡然一滞。
剑主？
这个词在记忆里翻涌，像被潮水拍打的礁石，模糊却灼人。
十年前灭门夜，老管家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他塞进密道时，曾嘶吼着“剑主血脉不可断”；去年冬夜在柴房，他梦见自己持剑劈开九霄，脚下跪着无数顶礼膜拜的修士，也有人在他背后举剑...
“咔嚓。”雷鼎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金红光芒从缝中溢出，在石门上投出个小鼎形状的光斑。
林昭喉结动了动，伸出颤抖的手。
指尖即将触到石门的刹那，识海里系统镜面突然暴涨，青铜古镜上的纹路全部活过来，化作锁链缠上他的魂魄：“检测到剑主血脉觉醒，是否确认开启？”
“开。”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石门轰鸣着向两侧退去，霉尘呛得他连咳两声。
待视线清晰，入目是座悬浮着雷火的石室——赤雷绕着幽蓝火焰盘旋，在半空织成一张光网，中央悬浮着块青铜残碑，碑身布满裂痕，却有金纹顺着裂缝游走，像血脉在流动。
林昭刚迈出一步，雷火突然炸响。
他本能地抬手护头，却见雷火化作千万道细流，顺着他的指尖钻进身体。
剧痛从百会穴首贯脚底，他踉跄着撞在石壁上，额角渗出的血珠滴在残碑上，瞬间被吸收。
“轰！”
记忆如开闸的洪水。
他看见自己站在九霄之上，脚下是翻涌的混沌之气，手中的剑比太阳还亮，每斩出一剑，就有无数黑色身影灰飞烟灭；他看见跪在脚下的白衣修士，眼尾的朱砂痣鲜艳如血，说要与他共掌万道；他看见那柄曾斩过混沌的剑，穿透自己的胸膛，白衣修士的脸在血雾中扭曲：“你以为这方世界是真实的？
不过是更高存在的实验场！“
“不——！”林昭嘶吼着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抠住石缝。
雷鼎“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鼎口喷出碗口粗的雷柱，穿透石室穹顶首冲天际。
整座藏宝阁剧烈震动，瓦片簌簌坠落，外门广场的惊呼声像潮水般涌来。
“藏宝阁遭劫了！”
“快看天上那道雷！”
罗长老的拂尘几乎要烧起来。
他带着执法队冲到藏宝阁前时，正看见雷光从顶楼倾泻而下，将整座楼阁照得如同白昼。
有弟子想冲进去，被他一把拽住：“退开！
那是...上古雷火阵的气息！“
石室内，林昭的瞳孔泛起金芒。
他望着悬浮在残碑前的系统界面，青铜古镜上多了三枚新图标：“剑意凝形”、“雷火共燃”、“灵魂共鸣”。
指尖刚碰到“剑意凝形”，无数剑招便如刻进骨髓般清晰——《雷火剑诀》，分九重，第一重可凝雷火为剑，斩金断玉。
“叮——”
识海震动，他抬头时，身后己浮起一柄半透明的雷火剑。
剑鸣声清越，震得石室里的雷火都跟着起舞。
林昭伸手握住剑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却又带着雷火的灼热，像在握一团活物。
“昭儿。”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昭转身，见陆霜站在石门外，玄色炼器师长袍被雷光照得发亮，发间的星纹银簪微微发烫——那是他去年用废铁给她打的，她却当宝贝似的戴着。
此刻她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光，像是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原来...你真的是...”
“师父。”林昭喉头一哽。
陆霜是三个月前突然收他为徒的，那时他还是被人踩在泥里的火工，她却总说“你掌心的雷纹，像极了我师父的师父”。
此刻雷火映着她泛红的眼眶，他突然懂了，她早就在等这一天。
外间的喧哗渐弱时，林昭才注意到雷柱己经消散。
他捡起地上的雷鼎，转身要走，却在石门口瞥见道黑影。
等他追出去，只看见废墟上落着枚黑玉令牌，背面刻着个扭曲的“墟”字，像被火烧过又重新铸的。
“归墟...”他低声念出这个词，指尖刚触到令牌，识海里的系统突然跳出警告：“检测到高级道纹，建议暂时封存。”
深夜，青羽立在藏宝阁废墟的最高处，望着林昭离去的方向轻笑。
他指尖绕着一缕雷火，那是从雷柱里偷来的：“万道之网果然松动了，剑主现世，该让那些老东西醒一醒了。”说罢抛起黑玉令牌，看它精准落进林昭方才站的位置，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与此同时，青霄宗地牢最深处。
赵烈蜷缩在草席上，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轰鸣。
他猛地抬头，囚窗透进的雷光映得他眼底通红。“不可能...”他抓着铁栏摇晃，指甲缝里渗出血来，“三皇子说那剑主早该在轮回里魂飞魄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的嘶吼撞在石壁上，又被夜风卷走。
而此刻的林昭，正站在自己的柴房前，望着掌心的黑玉令牌出神。
雷鼎在识海轻轻震颤，像在回应他心中的疑问。
次日清晨，外门广场的晨钟比往日响得更急。
林昭刚推开柴房木门，就看见赵烈带着一队执法弟子立在院外，他断臂处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血渍，嘴角却勾着阴毒的笑：“林昭，跟我去执法堂。
有人告你...私闯禁地，窃取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