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斜斜地穿透薄雾,像一柄柄褪色的金剑,在警校的青砖灰瓦上投下破碎的光影,却始终驱不散弥漫在校园里的凝滞气息。校门口的石狮子低垂着苔藓斑驳的头颅,沾着隔夜的露水,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宛如两尊沉默的守墓人。黑色轿车碾过碎石路,刺耳的刹车声如同利刃划破绸缎,惊起墙根处蛰伏的蟋蟀。
汪校长身着笔挺的藏青色制服,皮鞋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命运的鼓点,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坎上。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西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如同蒙着薄纱的深渊,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听闻我校学子皆是栋梁之材,我藏了一枚‘和平建国’勋章在校园某处,谁能在日落前找到,便是我校最杰出的人才。”
话音刚落,整个校园瞬间炸开了锅,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许涛脖子上青筋暴起,像头被激怒的公牛,带着几名狐朋狗友如饿狼般横冲首撞。桌椅翻倒的声响、物品摔落的破碎声此起彼伏,扬起的尘土在阳光里疯狂飞舞,形成一道道浑浊的光柱。
刘丹站在人群中,与周遭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父亲留下的铜纽扣,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仿佛是父亲跨越时空的握手。前世学习的警务技术在脑海中飞速运转,他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刘丹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在校园里漫步观察。当他踱进礼堂时,透过彩绘玻璃洒下的阳光在地面交织成绚丽的图案。突然,穹顶处一道晃动的光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眯起眼睛,像猎豹锁定猎物般死死盯着,终于发现某块玻璃边缘有一道极微弱的反光,仅仅一闪,便消失不见。这细微的异常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快步走向礼堂后台。
后台一片狼藉,堆满了破旧的演出道具,杂乱无章的景象让人望而却步。但刘丹却像是自带导航,眼神精准地扫过每一处角落。一块木板的缝隙中,半截丝线若隐若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蹲下身子,屏住呼吸,顺着丝线的方向望去,目光最终定格在礼堂吊灯的钢架背面 —— 一枚勋章正安静地吸附在那里,在光影交错间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挑衅。刘丹心中了然,这藏法既符合藏物者故作高深、想要考验众人的心理,又巧妙利用了人们仰视时容易忽略头顶的视觉盲区。更重要的是,钢架边缘新鲜的刮痕,和他看见李乡林鞋底的金属碎屑如出一辙。
此时,礼堂大门被推开,汪校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刘丹用自制的简易工具,专注而熟练地从钢架上取下勋章时,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汪校长接过勋章,反复端详,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刘丹立正敬礼,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洪亮而坚定:“报告校长,学生刘丹!”
“好,好!” 汪校长连连点头,转身对一旁的李乡林说道,语气中满是肯定,“李教育长,此子思维敏捷、观察入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务必重点培养!” 李乡林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应了下来,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在刘丹身上停留片刻。
夜幕降临,黑暗如潮水般吞噬了整个校园。刘丹在操场角落与籍威碰面,西周寂静无声,只有秋虫在草丛里低鸣。籍威神色凝重,警惕地看了看西周,迅速递来一张写满密语的纸条:“勋章之事没那么简单,汪校长突然到访并设下此局,背后定有深意。” 远处,沈清如抱着书本走过,白围巾在夜风中随风飘动。刘丹握紧纸条,纸张边缘在掌心硌出疼痛,他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亮,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最明亮的光,往往诞生于最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