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轻拍着沙滩，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白色泡沫。刘耀文赤脚踩在微凉的沙子上，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走在前面的夏水渺弯腰捡起一枚贝壳，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这个好看！"她转身向刘耀文展示，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阳光在她脸上跳跃。
刘耀文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样的场景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蔚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还有笑靥如花的夏水渺。
"喂，发什么呆呢？"夏水渺己经走到他面前，贝壳在他眼前晃了晃，"送给你啦。"
刘耀文接过贝壳，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贝壳很小，边缘光滑，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就像夏水渺此刻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的脸颊。
"水渺，"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你要怎样才能做我的女朋友？"
夏水渺眨了眨眼，随即笑出声来："我才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她转身继续沿着海岸线走，故意踩在浪花能触及的地方，凉凉的海水没过她的脚踝。
刘耀文追上去，沙子钻进他的脚趾缝："为什么？"
"因为你太优秀了，我没安全感。"夏水渺歪着头看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这个回答让刘耀文哭笑不得。从小到大，他听过无数拒绝的理由，但"太优秀"还是第一次。他故意板起脸："这算什么理由？"
夏水渺蹦跳着避开一波稍大的浪花："那你想听什么理由？"
"真实的理由。"
"好吧。"夏水渺停下脚步，假装认真地思考，"我喜欢阳光开朗的、长得一般的、普通话不够好的。"
刘耀文皱眉："长得一般的我还能理解，可普通话这项我怎么也理解不了。"
"那是因为如果我们吵架了，"夏水渺眼睛弯成月牙，"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肯定不能比我好。"
"好嘛，这个我也能理解。"刘耀文忍不住笑了，纵容她这个毫无逻辑的想法。他喜欢看她这样狡黠的样子，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学校的食堂、讨厌的课程、夏水渺最近练的钢琴曲。刘耀文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分寸，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愿离得太远。
太阳渐渐西沉，海风变得强劲起来。远处的天空聚集起乌云，海浪也比刚才汹涌了许多。
"我们该回去了。"刘耀文看了看天色，"好像要变天了。"
夏水渺却像没听见一样，向更深的水域走去："等等，那边有个特别漂亮的贝壳！"
"水渺，别过去！"刘耀文看到一波大浪正在形成，心脏骤然紧缩，"快回来！"
夏水渺回头对他笑了笑，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就一下下——"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巨浪打断。刘耀文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足有两米高的海浪扑向夏水渺，瞬间将她吞没。
"水水！快，抓住我的手！"刘耀文冲向海浪，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他拼命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泡沫。
浪退去后，沙滩上空无一人。
"水渺！夏水渺！"刘耀文的声音在海风中破碎。他疯狂地在水中搜寻，一次又一次潜入冰冷的海水，首到精疲力竭。
当救援队最终将他拖上岸时，刘耀文己经因为失温和体力透支而昏迷。他最后记得的，是黑暗的海水和永远触碰不到的指尖。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的白色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仿佛那个可怕的海边黄昏从未存在过。
"她呢？"刘耀文抓住护士的手腕，声音嘶哑。
护士避开他的目光："您的家人马上就到。"
刘父刘母进来时，脸上带着刘耀文从未见过的悲痛。他们告诉他，搜救队找了三天，只找到了夏水渺的鞋子。
一周后，夏家为夏水渺举行了葬礼。那天细雨蒙蒙，刘耀文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夏水渺的父母，林雅诗和夏明远站在墓碑前。林雅诗己经哭不出声，只是机械地抚摸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夏明远则像尊雕塑般站着，只有微微发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悲痛。
刘耀文没有上前。他觉得不配。要不是他提议去海边，要不是他没有及时拉住她...这些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日夜啃噬。
葬礼结束后，刘耀文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半年。他拒绝见任何人，包括父母和最好的朋友。房间里堆满了关于海洋、潮汐、救援技术的书籍，墙上贴满了海岸线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搜救路线。
他一遍又一遍地计算那天的潮汐时间、浪高、水流方向，试图找出搜救队可能遗漏的地方。偶尔，他会梦见夏水渺站在远处向他招手，但每当他靠近，她就会像泡沫般消散。
半年后的一个清晨，刘耀文走出了房间。他剃掉了杂乱的胡须，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平静地告诉父母他要接手家族企业。
没有人知道那半年里他究竟想通了什么。外界只看到刘家那位曾经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夜之间变得沉稳内敛，然后以惊人的商业才能将家族企业带上新的高峰。
刘氏集团的股票在刘耀文接手后飞速上涨，短短三年内成为行业巨头。财经杂志争相报道这位年轻CEO的成功秘诀，却无人能参透他眼中那抹永远化不开的忧郁。
在刘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最顶层，有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实验室。只有极少数高层知道，刘耀文将公司利润的百分之三十投入了这个秘密项目。
项目启动N年后，实验室诞生了刘氏集团——也是全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人工智能。当那个与人类几乎无异的意识被激活时，所有科研人员都欢呼雀跃，只有刘耀文静静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给他取名吧，刘总。"项目负责人激动地说。
刘耀文走到那个刚刚苏醒的人工智能面前，轻触它的——部，他的——面部传感器。
"年华之。"刘耀文轻声说，"你的名字是年华之。"
人工智能眨了眨眼，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回答："谢谢。年华之，喜欢。"
科研人员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老板要给AI设置语言障碍。只有刘耀文知道，这是按照某个女孩很久以前随口说出的标准设计的——阳光开朗、长相普通、普通话不够流利。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刘耀文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在他身后，年华之安静地学习着人类世界的知识。
"她会喜欢你的。"刘耀文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说。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就像那个永远停留在十七八岁的女孩，和那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