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午后,阳光碎成金箔,透过枝叶缝隙洒在教室窗台。林悦托腮望着窗外,江甯威胁时的阴冷眼神仍在脑海挥之不去,指尖无意识着桌角,连呼吸都浸着不安。
“哐当——”教室门被推开,陈阳攥着冰镇矿泉水快步走来,瓶身凝着的水珠在桌面上洇出深色水痕。“别闷着了。”他将水轻轻推到林悦面前,“我己经有了新想法。”
林悦抬起头,撞进陈阳清亮的目光里。那双眼睛像春日晴空,干净得能照见人心。她抿了抿唇,勉强扯出笑:“我等你好久了。”
陈阳屈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咱们就从江甯和张强的交易链查起。只要摸清背后的资金流向……”他突然压低声音,尾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一定能撕开他的真面目。”
放学时分,林悦独自拐进通往家的小巷。青石板路坑洼不平,两侧斑驳的砖墙爬满藤蔓,将暮色筛成细碎的光斑。走到巷子深处时,突然有压低的交谈声刺破寂静:“这次的钱够吗?”
林悦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贴着长满青苔的墙根缓缓蹲下,透过墙缝望去——江甯垂着头站在巷尾,对面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戾气,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臂膀,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张叔,我真的尽力了。”江甯声音发颤,额角沁出冷汗,“学校马上要交班费,我……”
“少废话!”被称作张叔的男人上前半步,皮鞋碾过碎石发出刺耳声响,“下次再凑不够,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信不信我全抖搂出去?”他突然伸手揪住江甯衣领,金属袖扣擦过对方下巴,划出一道红痕。
江甯脸色煞白,哆嗦着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裹的物件。张叔一把夺过,粗鲁地扯开包装,确认内容后才嫌恶地松开手:“滚吧。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待张叔脚步声消失,江甯转身欲走,却猛然僵住——他猩红的目光死死钉在墙角的林悦身上,像毒蛇锁定猎物。“你都听见了?”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铁钳般的手指掐住她手腕。
“放开!”林悦痛得眼眶发红,“你和张叔到底在搞什么?那些借同学的钱是不是都……”
“闭嘴!”江甯突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狠狠抵住墙面。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要是敢说出去……”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她皮肉,“我让你和陈阳都没好下场!”
夜幕降临时,林悦蜷缩在书桌前,手腕的淤青在台灯下泛着可怖的紫。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陈阳的消息跳出来:“校门口奶茶店,等你。”
推开奶茶店玻璃门,暖黄灯光裹着茶香扑面而来。陈阳面前摆着两杯芋泥波波,热气氤氲中,他将创可贴轻轻贴在林悦受伤的手腕:“从今天起,我们一起行动。”他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列着人物关系图,“我查过了,这个张叔真名张成海,是城西地下钱庄的头目。”
第二天傍晚,两人站在“紫荆花酒吧”霓虹灯下。紫色光影在陈阳脸上明明灭灭,他突然摘下校服外套披在林悦肩上:“跟着我,别怕。”
推开酒吧厚重的雕花门,音浪裹挟着烟酒味扑面而来。舞池中人影晃动,彩色射灯扫过一张张酡红的脸。陈阳握紧林悦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稍稍镇定。
“在那边!”陈阳突然压低声音。卡座里,张强正搂着穿露背装的女人喝酒,染着银灰挑染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仰头灌下整杯威士忌,玻璃瓶重重砸在桌上,发出刺耳声响:“张叔今晚亲自来,都给我机灵点!”
林悦和陈阳在角落坐下,点了两杯苏打水。玻璃杯壁凝着的水珠蜿蜒而下,在纸巾上晕开深色痕迹。突然,张强猛地起身,领带歪斜地朝后厨走去。两人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后厨通道弥漫着油烟味,尽头虚掩的铁门透出昏黄灯光。林悦屏住呼吸凑近门缝,听见张成海沙哑的声音:“这批货什么时候能到?买家等不及了。”
“下周三,码头仓库。”张强的声音谄媚中带着狠劲,“江甯那小子最近有点不安分,要不要……”
“留着他还有用。”张成海冷笑,打火机开合声清脆响起,“等钱都套出来,再处理也不迟。”
林悦只觉浑身发冷。陈阳察觉到她的颤抖,伸手轻轻环住她肩膀。就在这时,铁门突然发出吱呀声响,两人迅速躲进储物间。黑暗中,急促的脚步声擦着门边掠过,混合着张成海的咒骂:“下次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你知道后果!”
深夜的书桌前,台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阳在白板上画下新的关系图,红笔重重圈出“码头仓库”西个字:“这是关键证据。”他转头看向林悦,目光灼灼,“但那里一定有重兵把守,我们需要个周密的计划。”
林悦将创可贴边缘按平,手腕的疼痛反而让她更加清醒。窗外月光如水,她握紧钢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我有办法。”笔尖划破纸面,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细微声响,“江甯不是想引我入局吗?那我就将计就计。”
陈阳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突然笑了。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像安慰受惊的小猫:“好,我们一起把这场戏,唱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