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比试余波尚在联军营地回荡,但赤壁上空,大战的阴云己压得人喘不过气。孙刘联军秣马厉兵,最后的决战只待东风。
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平静中,一个“故人”的到来,为周瑜送上了梦寐以求的契机——曹操帐下幕宾,蒋干。
蒋干以同窗之谊求见周瑜。周瑜闻报,眼中寒光一闪。他立刻召集心腹鲁肃、吕蒙、程普,并特意请来刘备军的刘胤旁听。刘胤沉稳入座,静听周瑜布局。
“蒋子翼此来,名为叙旧,实为刺探。此乃天赐良机,助我除一心腹大患!”周瑜看向刘胤,“刘公子,蔡瑁、张允二贼背主投曹,深谙水战,乃联军大敌。”
刘胤眼神锐利:“此二贼死不足惜!都督若有良策,胤洗耳恭听。”
周瑜颔首,道出反间计:伪造蔡张暗通江东的密信,诱蒋干窃取。
当夜,盛宴款待蒋干。周瑜佯醉,拉其同榻。蒋干中计,窃得伪造密信,连夜遁回曹营。
翌日,周瑜“酒醒”,杀机毕露:“蔡张授首,曹贼水师断臂!刘公子当知江东除害之心!”
刘胤抱拳:“都督智计无双,胤感佩!”
蒋干回营献上“密信”,曹操本就多疑,又因庞统所献“连环计”而自得,此刻疑心更甚。
此前,庞统假意投曹,进言:“丞相何不将大小战船,分排连锁?首尾以铁环扣牢,上铺阔板。如此稳如平地,北军可尽展所长!”
曹操大喜:“若非先生良谋,安能破东吴耶!”遂命锁住所有战船,埋下致命隐患。
此刻,曹操拿着“密信”,再看连成一片的连环船阵,怒火中烧:“蔡瑁、张允!拿下!”
二人被擒,百口莫辩。曹操不容分说,厉喝:“斩!悬首示众!”
蔡张伏诛,荆州降兵惶惶,曹军水师失去统帅,更陷混乱。庞统悄然脱身。
周瑜得报蔡张授首,抚掌大笑:“连环船阵己成,蔡张伏诛,曹贼水军己成瓮中之鳖!破曹,只在东风!”
决战之日,建安十三年冬(公元208年12月)。连日阴霾后,东南风骤起!风势强劲,吹动联军战旗猎猎。
江东水寨,战鼓震天!周瑜银甲立于帅台,高举令旗:“黄盖何在?”
老将黄盖慨然出列:“末将在!”
黄盖事先己按计写下“降书”,遣心腹秘密送至曹营,痛陈周瑜年轻气盛,不容老臣,愿率部归降,并献上粮草军械为礼。曹操虽疑,但见书信恳切,且黄盖在江东素有威望,又值用人之际,遂半信半疑应允,约定以船头插青龙牙旗为号。
“依计行事,点火发船!”
“得令!”黄盖转身,登上为首一艘蒙冲斗舰改造的“降船”。他褪去铠甲,仅着单衣,手持盾牌立于船头,身旁士卒皆作归降状。二十艘船内堆满浇透油脂的干柴、硫磺、焰硝,船头皆插青龙牙旗,借着强劲的东南风,如离弦之箭,首扑曹军水寨!
曹军望见黄盖船队打着降旗顺风而来,又见船头果是黄盖本人,戒备松懈。曹操与众将面露得色。
“丞相!来船甚速,且吃水颇深,恐有诈!”程昱急呼。
曹操心头一凛:“弓弩手戒备!令其停船受检!”
然而风急船快,传令己迟!船只己近水寨!
“点火!”黄盖须发皆张,厉声咆哮!同时举起盾牌护住要害!船上士卒将火把奋力掷入引火物中!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二十艘火船瞬间化作二十条狂暴的烈焰巨龙!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赤红的火焰冲天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撞入曹军那紧密相连、无处可逃的连环船阵!
火雨飞溅,浓烟蔽日!黄盖在点燃主船的瞬间,便被巨大的冲击力震落水中,虽负轻伤,但完成了这惊天一击!
火!
无边无际的火!
连环船阵顷刻化作燃烧的炼狱!浓烟遮天蔽日,火光映红江天!惨嚎声、爆裂声、落水声响彻云霄!
“全军出击!”周瑜令旗挥下!
“杀——!!!”震天的怒吼爆发!周瑜亲率江东主力舰队(吕蒙、程普、凌统等),万箭齐发,火箭如雨!刘备麾下大将甘宁、太史慈率荆州水师精锐,乘快船如利刃插入敌阵,奋勇砍杀!两军合力,在火海与混乱中收割胜利。
与此同时,刘备亲率主力步骑在江北岸发起猛攻!刘胤作为先锋,手持天星破虏枪,率精锐步卒,乘曹军岸上大营因水寨惨状而惊慌失措之际,猛攻营垒!
“破营!随我杀!”刘胤清啸,天星枪化作黑色闪电!
重枪横扫,砸断拒马,撞开营门!
枪法凌厉,刺、砸、扫,血花飞溅!腰间刘备所赐双股剑未出鞘。天星枪在开阔战场威势尽显。
力斩曹军校尉,身先士卒,所向披靡!荆州士卒士气如虹,杀透敌营,焚毁粮草。
激战中,刘胤瞥见江面炼狱景象,心神震撼。
战前,诸葛亮早己算定曹操败退路线。刘备亲率麾下最精锐的骑兵,由大将张辽、关羽统领,星夜兼程,抄小路赶至华容险道设伏。此处泥泞难行,两侧芦苇丛生,正是伏击绝地。
天色微明,曹操在张郃、许褚等死士护卫下,仅率数十残骑,狼狈逃至华容道。人人衣甲不整,战马疲惫,深陷泥泞,行进艰难。
“丞相快看!”许褚惊呼。只见前方道路中央,一杆“刘”字大旗迎风飘扬!旗下,刘备金甲绿袍,按剑而立,左右正是关羽和张辽!身后数百精骑杀气腾腾,堵死去路!
曹操见状,魂飞魄散,仰天长叹:“天亡我也!不想竟命丧于此!”
关羽丹凤眼微眯,正欲拍马出战擒曹。刘备却抬手止住,朗声道:“孟德兄,别来无恙?今日之势,兄台还有何言?”
曹操面如死灰,正待答话。忽然后军一阵大乱!原来是一支昨夜被打散的曹军溃兵,约数百人,慌不择路也逃到了华容道,正从后方涌来!这支溃兵的出现,瞬间冲乱了曹操本就微弱的队列,也干扰了刘备军的阵型!
“保护丞相!”张郃、许褚趁此混乱,护着曹操,拼命冲入侧翼芦苇荡中!泥泞湿滑,芦苇茂密,视线受阻。
“休走了曹操!”张辽大喝,率部追击。关羽亦催动赤兔马,如一道红光掠出!然而溃兵阻挡,芦苇丛生,道路难行,待他们杀散溃兵,冲入芦苇荡时,曹操等人己借着混乱和地利,消失在茫茫晨雾与泥沼之中。
关羽提刀西顾,恨恨道:“大哥!竟让这奸贼走脱了!”
刘备望着曹操消失的方向,神色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天命乎?也罢,收兵回营!” 未能擒住曹操,实为巨大遗憾。
赤壁大火烧尽曹操雄心。刘备率军返回南岸战场。
天色渐明,硝烟未散。江面焦骸漂浮,气息刺鼻。在靠近南岸一处熏黑高坡,刘胤驻枪而立。天星枪染血,战袍破损,眼神疲惫却沉凝,凝望惨烈战场,心生沉重。
他心有所感,望向江面。
对岸江东楼船船头,一抹火红身影凭栏——孙尚香。卸下头盔,晨风吹鬓。她正望向刘胤方向。隔江面残骸硝烟,两人目光穿越余烬相遇。
无声的情绪流淌。孙尚香眼中震撼、凝重,重新审视坡上持枪浴血少年。看到天星枪,也看其腰间双股剑。昨日败北,在共同胜利前有了新意。
刘胤亦看她。红袍如火,英气沉淀。他缓缓抬右手,用力握紧天星枪,枪杆顿地,发出沉闷坚定声响——致意盟友,宣告胜利。
孙尚香抿唇,抬手稳稳按在自己双股剑柄之上——坚持武道,回应约定,无声联结。
赤壁江水呜咽东流。三分格局初定,余烬战场之上,少年与少女隔江而立的身影,连同那染血长枪与紧按的剑柄,成为历史画卷中充满张力与未知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