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阁的“大海捞针
内门大比的喧嚣与轮回秘境的震撼余波未平,陈澜的名字己如日中天。然而,这位新晋魁首并未沉溺于荣耀,领取了象征“天枢巡狩使”的令牌与资源调拨权后,便一头扎进了天枢道院的核心禁地——道藏阁。
踏入道藏阁中心区域,陈澜瞬间被淹没在浩瀚的典籍海洋中。高达百丈的书架鳞次栉比,延伸至视野尽头,其上玉简、帛书、骨片、石碑琳琅满目,无不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灵气与岁月交织的独特味道。
“乖乖…这得找到猴年马月?”陈澜挠头,扛着混沌铁锹(它现在似乎成了陈澜的标志性配件),目光扫过那些动辄《九转玄功》、《紫府仙经》、《大罗剑典》的顶级传承。这些功法虽好,却只适合单一或双系灵根,对他这仙魔道三法同根的“怪胎”而言,如同拿着金钥匙开铁锁——不配套!
上次鲸吞式领悟带来的灵力驳杂、根基不稳的教训犹在眼前。陈澜这次目标极其明确:只找能同时统御、调和仙灵、魔煞、道元三股本源力量的功法!他放出神识,如同撒开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浩瀚书海中艰难地筛选着“三法同修”的关键字。
枯燥、繁琐、近乎绝望的搜寻开始了:
《阴阳和合宝箓》只论阴阳二气,容不下霸道魔煞。
《玄清一气混元功》重道元统御,对仙魔之力压制过甚,失了锋芒。
《天魔噬仙大法》 倒是魔焰滔天,也能吞噬仙元,可完全摒弃了中正平和的“道”之根基,与陈澜所求背道而驰。
《三才归元录》残篇?*理念接近,但缺失关键的总纲与融合法门,强行修炼恐有爆体之危。
日复一日,陈澜几乎翻遍了中心区域标注“融合”、“混元”、“统御”的典籍,却始终找不到完全契合的。就在他灰心丧气,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该自创功法时,神识扫过最角落一个布满灰尘、连禁制都残缺不全的破旧玉盒。
玉盒内,躺着一枚颜色暗淡、边缘甚至有些缺损的黑色骨片。骨片上刻着几个古朴到近乎模糊的小字:
《混元一炁经》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波动从骨片上传来——那是一种混沌初开、包容万象、却又内蕴生灭轮转的古老道韵!仿佛专门在等待能感知它的人!
“就是它!”陈澜心跳加速,一把抓起骨片。神识探入,艰涩玄奥的信息洪流涌入脑海,开篇总纲便如惊雷炸响:
“天地未形,混沌为一;炁分阴阳,化生仙魔;道居中正,调和万钧。仙魔非悖,道法自然;混元一炁,熔炼归真!”
这正是他苦苦寻觅的,能将仙之清灵、魔之暴烈、道之中和,完美融合为一的至高法门!只是这骨片显然残缺不全,后续具体的行功路线、熔炼法门都模糊不清,充满了凶险。
太上点化·千锤百炼
带着《混元一炁经》骨片,陈澜来到了后山禁地“悟道崖”。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气息渊深如无尽星海的老者己盘坐于崖边青石之上。他便是负责指点陈澜三个月的太上长老——天衍子。
天衍子眼皮都未抬,枯槁的手指对着陈澜虚虚一点。
“嗡!”
陈澜顿觉体内仙魔道三股力量不受控制地剧烈躁动起来,如同被投入油锅!仙光乱窜,魔焰升腾,道元震荡,相互撕扯冲撞,疼得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见汗。这是天衍子在用无上法力,强行将他轮回秘境所得、尚未完全驯服融汇的力量彻底“点燃”!
“驳杂不堪,虚浮如沙!”天衍子声音平淡,却字字如锤,砸在陈澜心头,“轮回所得,是‘意’,非‘力’!意需沉淀,力需凝练!你这三股力量,看似庞大,实则如无根浮萍,相互掣肘,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五成!废物!”
陈澜被骂得面红耳赤,却心服口服。这位太上长老眼光毒辣至极,一眼看穿了他最大的隐患——根基不稳!
“《混元一炁经》?倒是有几分眼光,选了最难也最契合的路。”天衍子扫了一眼骨片,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随即又化作严厉,“然此经残缺,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仙魔冲突,道基崩毁,神仙难救!接下来三个月,老夫会把你扔进‘炼狱’!撑得住,海阔天空;撑不住,身死道消!怕吗?”
“怕个锤子!”陈澜一挺胸膛,眼中燃起火焰,“请长老往死里炼!”
“好!”天衍子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
地狱般的特训开始了:
混沌雷池淬体:*陈澜被首接丢进一处天然形成的混沌雷池!这里没有纯粹的雷霆,只有混乱狂暴、蕴含一丝混沌本源的毁灭能量!雷电交织着罡风、弱水、毒火,无差别地轰击他的肉身和神魂。天衍子的要求是:运转《混元一炁经》残篇总纲,引导这狂暴的混沌能量入体,同时压制体内仙魔道三力的本能反抗,尝试以混沌为熔炉,强行熔炼三者!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体内引爆无数炸弹,炸得他皮开肉绽,经脉寸断,又在强大的恢复力下艰难重生。天衍子冷漠的声音在雷暴中回荡:“熔炼!不是压制!让它们打!在毁灭中寻找共存之机!感受混沌的包容!”
万法磨盘炼神:神魂被抽离,投入一座由无数大道符文组成的“万法磨盘”中。仙音禅唱、魔音灌耳、道韵天音…无数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道韵、意念、感悟如同巨大的磨盘,疯狂碾磨着他的神魂!天衍子要他做的,是在这无尽的冲突与混乱中,保持《混元一炁经》总纲所述的那一丝“混元如一”的清明意志,将驳杂的轮回感悟去芜存菁,彻底融入自身!稍一分神,便是神魂撕裂般的剧痛,意识都有崩溃的危险。
意境具现实战:天衍子亲自出手!他随手点化,仙气化作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玄机子”,魔气凝成煞气滔天、手持魔刀的“万屠”,道韵汇聚成逍遥自在、手持竹杖的“云渺子”!三位天尊的能量投影,以他们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同时对陈澜发起围攻!天衍子的命令是:“用《混元一炁经》的调和之力,模拟他们的力量特性进行防御和反击!仙魔道非敌,皆为我用!” 陈澜被揍得找不着北,仙法阵法困他,魔刀差点劈了他,道法竹杖抽得他屁股开花。但他必须在极限压力下,尝试调动体内初步熔炼的混元之力,模拟仙光破阵、魔焰御刀、道法卸力…
三个月,每一天都如同在鬼门关前打转。
陈澜无数次濒临崩溃,肉身焦糊,神魂黯淡,意识模糊。但轮回秘境中三位天尊历经磨难才证道的意志,以及赤霄峰“挨揍式”成长的韧性,支撑着他一次次从绝境中爬起。每一次重伤后的恢复,他对《混元一炁经》的领悟就深一分,体内那三股桀骜不驯的力量,在混沌熔炉的熬炼和混元一炁的调和下,渐渐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开始出现一丝丝水融的迹象,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内蕴三色、流转不息的混沌色灵力!这灵力既有仙的纯净生机,又有魔的霸道毁灭,更被中正平和的“道”完美统御调和浑然一体!
炁种初成·巡狩启程
最后一天,悟道崖顶。
陈澜盘膝而坐,周身再无狂暴的异象。只有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混沌色光晕笼罩着他,如同一个初生的宇宙蛋壳,内里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与玄奥道韵。他呼吸绵长,一呼一吸间,天地灵气自然地汇聚、转化,融入那混沌光晕之中。
天衍子静静地看着,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其难得的、微不可查的笑意。
“《混元一炁经》第一重,‘炁种’初成。总算没浪费老夫三个月口水。” 他屈指一弹,一道凝练无比的神念信息射入陈澜眉心,正是他根据骨片总纲以及观察陈澜修炼过程,推演补全的部分《混元一炁经》第一重关键行功路线和熔炼法门!“后续功法,道藏阁里没有,需要你自己去‘镇妖关’、去这万丈红尘中寻找、体悟、开创!滚吧!”
陈澜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华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清澈。他感受着体内那枚缓缓旋转、如同宇宙雏形的“混元炁种”,以及那如臂指使、圆融如一的混沌灵力,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信心油然而生!他起身,对着天衍子深深一揖,发自肺腑:“弟子陈澜,谢长老再造之恩!”
“少来这套!”天衍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记住!你这‘炁种’只是初成,脆弱得很!仙魔道三力只是初步融合,远未达到真正的‘混元如一’!镇妖关不是儿戏,妖兽可不会跟你讲道理!别死在外面,丢了道院的脸!”
陈澜咧嘴一笑,扛起铁锹:“长老放心!妖兽肉管够的话,我保证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