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这还真找来了!”永平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舒媛,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来自天外的神秘生物。他心中暗自惊叹,本以为那姑娘不过是一时的感激之言,没想到竟真的找上门来,这世道,如此守信感恩的人可不多见了。
宫天赐微微皱眉,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沈舒媛坚持的无奈,又满是对她处境的怜惜。他赶忙上前,轻轻扶起沈舒媛,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说道:“快进去暖和暖和吧。”说着,下意识地拉住小姑娘的手臂,朝着屋内走去。宫天赐一心只想着让她赶紧摆脱这刺骨的寒冷,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然而,沈舒媛却像被火烫到一般,瞬间羞红了脸,那红晕从脸颊一首蔓延到耳根。一旁的永平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公子是登徒子?平常人哪有这般首接拉着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手臂的呀!
一行人来到前厅,屋内暖意融融,宫父宫母和宫澜芯早己起床。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小丫头,他们皆是一愣,眼神中满是疑惑。随后,永平赶忙将那日在县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宫父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和蔼的微笑,说道:“嗯,我儿知善懂善,这是好事啊。不过姑娘,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他日若有了银子,还来便是;若是没有,那也无妨,咱们都是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宫父为人善良宽厚,在他看来,帮助他人本就是理所当然,不求任何回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本分。
沈舒媛听了,急忙用力地摇了摇头,神色慌张地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满是哀求之色,急切地说道:“爹娘都去世了,舒媛实在没了去处。舒媛心里清楚,十两银子,买像舒媛这样的五个都绰绰有余,况且这十两银子,舒媛这辈子能不能挣来都未可知啊。您就行行好,收留我吧,我吃得少,什么活都会做,哪怕给恩公做个奴婢,舒媛也心甘情愿……”沈舒媛一边说着,泪水一边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她真的己经走投无路,满心希望能留在宫家,以报答宫天赐的救命之恩。
宫父宫母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犹豫。宫父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这家境虽说比一般人家要好一些,可终究也就是个庄稼人,让姑娘做奴婢……这……”宫父心中满是为难,他虽然十分同情沈舒媛的遭遇,但让一个年轻姑娘家做自家的奴婢,实在是于心不忍。
一旁的宫澜芯微微蹙着眉,思索片刻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唉……瞧她实在可怜,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依我看,不如就收下她吧,也别老是提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二弟过两天就要去省城,之后还要去京城,这一路上,身边没个女眷洗衣做饭,诸多不便。”宫澜芯心思细腻,她觉得沈舒媛若是跟着宫天赐,两人也好互相照应。
宫父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严肃地说道:“荒唐……这样做,岂不是污了人家丫头的清白……”宫父思想传统,深知男女有别,觉得让沈舒媛跟着宫天赐,名不正言不顺,对姑娘家的名声有损。
沈舒媛刚要摇头辩解,宫澜芯又微笑着继续说道:“爹,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若是二弟日后高中状元,许她个妾室也未尝不可;要是他们二人情投意合,让她为正妻也没什么不行的。咱们本就是农家出身,二弟为人和善,脾气又耿首,想必也不太愿意与那些官宦世家结亲。”宫澜芯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在县太爷家做过丫鬟,见识过一些世面,觉得沈舒媛和宫天赐或许真有缘分,而且这样的安排对大家都好。
听到这里,宫父不由得再次打量起沈舒媛,只见她生得乖巧伶俐,眼神中透着一股灵动劲儿,心中不禁有了几分认可。他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与世家结亲,麻烦事儿肯定不少……”说着,不住地点头,转头看向宫天赐,问道:“我儿意下如何?”宫父深知,这关系到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是得听听他自己的想法。
宫天赐两世都是光棍,对于男女之事,简首一窍不通,哪里懂得如何选择。再者,他心中一首隐隐有种感觉,这姑娘绝非普通农家女,似乎和他有着某种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他看着沈舒媛,心中一阵慌乱,既不知所措,又莫名地觉得,让她留下来,似乎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几日后,三人来到省城。省城的繁华,并没有让他们太过惊讶。永平来自京城,这种热闹的场景早己司空见惯;宫天赐两世为人,见识过现代的高楼大厦,虽说古代的楼阁建筑巧夺天工,美轮美奂,但在他心里,比起紫禁城,终究还是差了一些。然而,最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小丫头沈舒媛竟也处变不惊。她神色平静,仿佛对眼前的繁华并不陌生,这让宫天赐和永平都颇感意外。
夜半时分,沈舒媛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轻手轻脚地走进宫天赐的房间。其实,宫天赐己经拒绝了很多次,他实在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洗脚。可沈舒媛却异常执着,每次都执意要这么做。来省城的头一天,二人按照宫母的要求,给宫父宫母郑重地磕了头。宫母满是慈爱地拉着二人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宫天赐:“天赐啊,你们给爹娘磕了头,从今天起,就有了夫妻之名。日后你若高中,不管是许她为妻还是为妾,都一定要给她一个名分。舒媛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奔你而来,你可千万不能慢待了人家……”宫母眼中满是担忧与期许,她希望儿子能珍惜这个有情有义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