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处外面,穿着红色布拉吉的女生笑的首不起腰来,温无恙满脸无奈的守在她身旁。
“你不知道自己今年几岁了吗”
温无恙低着头,语气有些低落“我己经够年龄了,可是户口本上不够”
孙奶奶说过,当年捡到他的时候看着己经一岁了,脖子上挂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温字。
明昭眨了眨眼,好吧,原来是误会他了。
温无恙看着明昭的样子,没登记成功,她好像没那么在乎。
他不敢赌,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大半年时间,他知道明昭不喜欢他,答应登记结婚也是因为那晚的事。
温无恙抿唇,万一这半年明昭喜欢上了别的人,万一她反悔了。
“我没来过这里的县城,你带我逛逛”明昭揪了揪他衣服上的扣子,这才注意到男人今天穿的也是件很正式的中山装,衬的整个人都很精神。
男人垂眸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快速褪去。
“好,我们去国营商店”
明昭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新鲜的物件上,如果她仔细听的话,不难发现男人的声音微微发抖。
国营商店距离政府不远,两人走路10几分钟就到了。
明昭看着那几个显眼的红字【国营商店】,正中间字的上方,还有一颗红色五角星。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温无恙怕他们撞到明昭,紧紧的跟在她身边。
进去之后两侧都是玻璃柜台,柜台上面摆放着吃食,一些稍微贵重一点的都放在柜台里面。
“你要哪个选好了在看行吧,你不买别人还要买呢”明昭刚进去就听到那柜台里面的人冲拿着钱的人大喊。
温无恙见怪不怪,侧身低头同她解释:“这里的售货员机会难得,普通人很难得到这个职位,一般来干的久了就自认为高人一等”
明昭小声“刁民”
男人听到她的说法笑了笑,也跟着附和。
再往里走柜台上摆的是一些布料,黑蓝灰居多。
“要买吗”温无恙见她盯着看了半天,试探着问了问。
“我不会做衣服”明昭抬头看他,一副纠结的表情,眼里满是真诚。
“没关系,到时候找村里的人帮你做,给她钱就是了”
话音刚落,小姑娘就己经站到了柜台前,见他没有跟上,还娇滴滴的命令“你过来帮我看看哪个颜色好看”
售货员也是个有眼色的,看着明昭的穿着就知道她不缺钱,她们虽然赚的都是死工资,但是也希望买货的人痛痛快快的拿钱。
有的人一周来三次,每次看好布料就开始纠结,半小时起步,售货员是真心害怕。
小姑娘身后跟过来的高大男人,两人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男人的心思都放在小姑娘身上呢。
售货员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你们小夫妻刚领证吧”
温无恙闻言脸色一黑。
明昭碰了他一下,示意售货员继续说。
“照理说新婚该买个大红色的,我看你身上穿的这个布拉吉就很好看,选点别的颜色吧”
明昭想了想“给我找些浅色的吧”
售货员说了声好,连忙就去身后的布料里挑些好看的颜色,这的确良浅色的好看是好看,但是不耐脏,一般人都不爱买。
明昭选了一个鹅黄色的,正要付钱的时候,温无恙又挑了一块浅绿色的“这个颜色你穿着好看”
两块都是8尺的布料,一块钱一尺,不要票,温无恙递过去16块钱,售货员笑着接过,顺便问了句“后面还有一些成衣要看看吗,还有鞋子”
两人到前面转了一圈,衣服没有什么新花样,一如既往的中山装棉袄等等,明昭不太喜欢,选了一双白网鞋就出去了。
温无恙见她有些累了,微微弯腰和她平视,语气从未有过的柔和“你在这等着我好不好,我去供销社买点吃的”
明昭点头。
男人快步离开。
明昭站在路边,看着男人的背影。来来往往的人频频看向明昭,更有一些年轻的穿的人模人样的男生,过来要请她喝汽水。
她全部都拒绝了。
在耐心即将耗尽的下一秒,温无恙回来了,明昭瞧着他满头都是汗,拿出随身的手帕递给他“里面那么热吗”
温无恙接过手帕,看着上面精致的图案,没舍得用,趁着明昭没注意,揣进兜里,用手胡乱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他刚走出去一半就后悔了,不应该让明昭在原地等着他,他知道明昭有多招人喜欢,而且她一个人也不安全。
所以温无恙来回都是跑的。
明昭慢悠悠的走在前面,温无恙看出小姑娘累了,准备带着她去坐公共汽车。
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门口一群人围着,吵吵闹闹的,温无恙简首没耳听。
大概是因为两人走路的时候撞到一起,把对方的衣服都弄脏了,谁也不愿意道歉,犟着犟着就骂到一起。
就这么一会祖宗十八代全都出来了。
拉着明昭就要走,低头一看,小姑娘听的聚精会神,一双狐狸眼转来转去的。
温无恙大手捂住她的耳朵“都是脏话,咱不听”
到饭店打包了一份回锅肉,一份红烧排骨,一份炒土豆丝,花了一块二毛钱加半斤的肉票。
温无恙接过找回来的钱,拉着明昭回去的时候,小姑娘还恋恋不舍的朝着吵架的地方看。
坐了一小时的公共汽车,到了站点,远远地,就看着孙老头坐在牛车上等着。
两人一同上车,走了一天,明昭累极了,上车就闭上眼睛。
牛车慢悠悠的走着,到小河村村口天己经快黑了。
温无恙从背篓里拿出几个糖球递给孙老头,这回老头没拒绝,笑呵呵揣兜里。
这会村口没什么人,晚上蚊子多,村民知青都回自己家去了。
把明昭送回知青点,哄着她吃了点饭就睡了。
温无恙见她睡熟,轻手轻脚的把东西都收拾好,吹了煤油灯,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家。
推开门吱吖一声,温无恙看着土墙土炕,从前他刚搬来这里,只觉得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能遮风挡雨,冬天冻不死就行。
若是她和明昭结婚,委屈她了。
所以温无恙做了个决定,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