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庚看着陈桂霞故意撞坏的门,索性拆了,首接劈了当柴烧,又从外面砍了棵树,劈下几块树干拼在一起当门凑活用。
“真想不到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太婆竟然能徒手撞坏一块门,自从住到这里,这都烂了几块门了?”杨采看着那块“香消玉殒”的门,啧啧道。
她也不闲着,吐槽完就去收拾屋子了。
“没办法,幸好这里遍地是树,烂了还有换。”黎子庚一边把劈柴一边回道。
爸妈都把其他事揽了,黎桃见没事做,想起了上学的事,于是正想拿出空间里的书复习一遍,余光忽然瞄到破破烂烂门上的洞里晃着一道人影。
黎桃立即警惕起来,站起身往外看,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来。
黎桃眯着眼睛辨别到底是谁,眼神从警惕到疑惑,扭头向爸妈说:“诶,老爸老妈,我怎么看那个人好像三婶啊。”
黎子庚闻言扭头定眼一看,“还别说,还真像……”
他话还没说完,牛开蕊就己经冲进来了,刚换上的门一下子被她冲开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摇摇欲坠地挂在门框上。
不过他们可管不上门了,因为牛开蕊的状态非常不好。
她神色黯然,披头散发,脸上全是红印和泪痕,整个人狼狈不堪,一进门就扑到离门口最近的杨采的身下鸣鸣哭个不停。
一家三口俱是一头雾水,可还不等他们问,牛开蕊就抽泣着说道:“大嫂大哥,求…你们救救我的…杏儿,求求你们了……我没有办法了……娘竟然把杏儿、把杏儿给…呜呜呜……”
许是太伤心,牛开蕊说的话总是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哭音。
她吸着鼻涕,努力平复了好一会,才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话刚落音,黎子庚脸上顿时升起怒气,十分不赞同陈桂霞的行为,心里那点对陈桂霞的心软顿时烟消云散。
杨采脸上的神色俱是怒色,她气得够呛:“太过分了,杏儿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她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跪在地上的牛开蕊眼睛里的神色一暗,她这个婆婆最是心狠无情,除了儿子孙子,其他的媳妇孙女,在她眼里就和路边的野花野草一样,有用就摘没用了就丢弃。
她从小不足月出生,从娘胎里就有不足之症,身体比一般正常孩子更加赢弱,这还不是惨的,惨的是亲娘生她时难产没了,亲爹又在她很小的时候上山砍柴不小心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自此她被送到了舅舅家,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舅舅家的孩子太多了,多了她一张吃饭的嘴,虽然舅舅舅妈没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舅妈很不欢迎她的到来。
她为了生存下去从小就会去看眼色,在舅舅家劈柴烧水煮饭洗衣服,喂猪喂鸡,年纪小小的她样样都抢在舅妈干活之前就干完。
不仅如此,她还要照顾家里还小还不能走路甚至还在喝奶的孩子,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即使是这样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地干活,在她成年后,舅妈还是变相把她“嫁”了出去。
她对嫁人没有什么概念,以为就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去住。
她嫁过来的时候,大嫂和二嫂己经嫁过来了,这里暂时不需要她干活,她可以在这里吃饱饭睡饱觉,除了有时候要受婆婆的折腾,其他时候都相安无事,黎家的日子可比在舅舅家的日子好多了,也舒服多了。
可自从她生下女儿开始,一切都变了,婆婆嫌她生了个赔钱货,丈夫也怨她生不下儿子,开始夜不归宿,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出去喝酒。
婆婆趁机借着连丈夫都看不住为由打骂她,她的“好日子”一落千丈。
要不是上头有一个大嫂顶着,要不是她过了几年好不容易生下了儿子小壮,她早就被磋磨死了。
前几天大哥一家分出去后,大嫂的那份活便压到了她的身上,这让她本来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一度让她感到生活无望,这还不算,婆婆还把主意打到她的女儿黎杏身上。
她从小便是苦过来的,她不想让女儿再走她的老路,嫁人根本不是能改变生活质量的唯一选择,学一门本事出去找份活干,自力更生,也比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好过。
她去求过情,明明婆婆跟她说过,只要她求得大哥一家去秋收,就不会“嫁”了她的女儿,明明……
泪水己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犹如落水的浮萍一样,紧紧抓着杨采的衣角。
她娘家不会帮她,也没有人去帮她。
她只有大哥一家这一线希望了。
“你先起来,跪多了对膝盖疼。”杨采扶着她想把她拉起来,可她执意要杨采答应去救黎杏她才起来。
无奈之下,杨采和黎桃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默许,杨采这才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仔细说说杏儿被他们弄去了哪。”
这是答应了?杏儿有救了!
牛开蕊有些惊喜地抬头,千恩万谢一遍后,借着杨采的手站了起来。
许是跪了有些时候,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感到酥软麻木,又想跪下去,还好杨采及时扶着她。
通过牛开蕊仅知道的一些信息,黎桃他们知道了黎杏有可能被嫁给了陈桂霞娘家兄弟陈宝根。
陈桂霞的娘家兄弟就住在梨花村的隔壁陈家村。
陈家只是一户普通人家,这不是麻烦的,麻烦的是陈家有个闺女嫁给了陈家村村长的儿子。
村长在村里还是有威望的,作为村长的小舅子,就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
到时候他们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到村里面,所以陈宝根才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人,就是吃准了他们不敢怎么样,只能吃黄连一一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