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省。
一座砂浆抹灰的红砖房子里烟雾缭绕,王立刚站在窗户前,两眼看着外面怔怔的出神,烟都烧到了手,才猛的扔掉,脸上有些慌乱,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屋里陈设颇为简陋,东墙下放着对破旧沙发,对面是两张办公桌,上面放着本台历,日期是:1998年4月15日。
他竟然重生了!
王立刚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处理业主的违建问题,竟然被一拳打回到98年。
走到门后,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年轻的脸庞,健壮的身躯,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叮!”,脑海中突然多了个声音。
“债务双倍返还系统”!
不管谁欠他的债,到期不还,系统会返还他双倍。
还不等他仔细查看,“铃铃铃”桌上的座机响了,拿起话筒,里面传出中年男子的声音,“立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总!”他不是去了京城定居吗?
王总名叫王庆祥,跟他是一个村,在镇办企业建筑公司当总经理。
王立刚父母没得早,还有个弟弟需要照顾,日子过的艰难,18岁那年,王庆祥资助他学开车,学成后进入建筑公司给王庆祥开车,等到后来公司破产,王庆祥被儿子接到京城,俩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建筑公司一共分两部分,他所在的平房在后院,前院是一栋二层小楼,公司的管理层都在楼里办公。
通过小楼的后门上到二楼,“笃笃”敲了两下,推开门见到王庆祥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
“你先等一会,还有几个字就写完了。”
“嗯!”他从旁边拿起暖壶,往桌子上的茶杯里续了点水,虽然后世都是别人给他倒水。
没一会,王庆祥写完站起来,端着茶杯走到对面的沙发上招呼他坐下。
“立刚啊!你给我开了几年车了?”
“今年是第六年。”
“谈对象了吗?”
“您也知道,就我家那情况,不太好办!”
他家里现在还是土坯房,为了攒钱给弟弟上大学,只好先委屈自己了。
“是啊,靠那点工资,确实不容易。”
他知道王庆祥要跟他说,给他调动工作岗位的事。
“今年公司要扩大规模,需要增加不少人手,你也跟着我好几年了,应该下去锻炼锻炼,一来呢能挣的多点,二来也能奔个前程,也不能开一辈子车!”
“谢谢王总,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脸!”
王庆祥笑了笑,放下茶杯,“这次新成立的路桥公司还缺少个总经理,你也知道它的前身是镇上的机修厂,这个职位虽然高,但里面的烂摊子不好处置,所以我想安排你去桩基公司,在那里干个项目经理。”
前世,他在王庆祥的建议下,去了桩基础公司当上了项目经理,但收入却没增加多少,只因为桩基公司的经理王庆民是王庆祥的堂弟,认为他是来当卧底的。
由于被故意针对的原因,他的项目部被到处卡经费,正经工程也没有还不如外包的施工队。
这样一来,钱不但没挣到,还欠了一屁股债,弟弟王立强为了减轻家里负担,瞒着他没有上大学,偷偷跑到南方打工,最后因为工厂事故,被机器割掉三根手指,弟弟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
悔恨交加的之下,把王庆民堵在办公室打了一顿,最后还是王庆祥把他调到新成立的物业公司干经理,一首到重生都是个物业公司的经理,虽然给弟弟买了车买了房,也张罗了媳妇,但心中那股恨意永世难平。
这一世,有了金手指,他要摁死王庆民的发展之路,把他踩到泥里不得翻身,让弟弟不再成为残疾人,可以上大学,完成前世的遗憾。
然后就是带领整个建筑公司做大做强,前世他的青春都消耗在公司,不想再看到公司再被那帮酒囊饭袋搞到破产。
“我想去路桥公司。”
王庆祥的茶杯顿在半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个路桥公司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清楚,我还是建议你去桩基公司。”
他当然知道内情了,说是路桥公司,其实就是镇上的机修厂,因为设备老化,人员臃肿,效益低下,就被镇政府宣布破产,最后塞给了建筑公司抵工程款。
在被镇政府给强塞过来后,王庆祥为了盘活机修厂,改名为路桥公司,其实里面还是机修厂的原班人马,有关系的人都调走了,就剩下一帮老弱病残等着养老。
虽然一上来就去经营这么个公司,不次于天崩开局,但这也好过天天面对王庆民那张脸,他真的怕忍不住再揍他一顿。
“您这些年帮我够多的了,这个公司就让我去吧。”
王庆祥有点恨铁不成钢,自己想提拔这小子,怎么烂泥扶不上墙。
“那个破机修厂能有啥?就算改成路桥公司那能有什么变化,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领导您别生气,您给我一年的时间,要是不能扭亏为盈,那也死心了,回来给您踏踏实实开一辈子车!”
办公室里一下子沉寂下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王庆祥开口了,“你是我亲自招进公司的,对你一首都很信任,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不愿去桩基公司?”
也不想因为这事跟王庆祥有隔阂,只能委婉的说道,“领导,正因为您信任我,我才不能去王庆民那儿,到时候如果工作干不好,我怕会让您左右为难。”
有些话还是挑明了为好,要不然跟王庆民打起来,大家脸上都难看。
“你倒是看的透彻。”
“都是您教的好。”
看到王庆祥脸色缓和,他又给杯子里添了点水。
“行了!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就成全你,明天送你去上任!”
“谢谢领导成全。”
“先别忙着高兴,你去跟办公室宋文涛交接一下你的工作,另外,后院那辆跃进双排车,就送给你们路桥公司了。”
这倒是意外收获,那车虽然破,但总比没有强。
来到一楼办公室,跟宋主任交接完了,拿着双排车的钥匙来到后院,院子角落里,一辆天蓝色的“跃进”牌双排货车,落满了灰尘。
围着车看了一圈,这车不但锈蚀严重,左前轮车胎还瘪了,至于能不能启动,根本不抱希望。
公司里有修理班,以两包大鸡烟为代价,让他们给整修了一下,总算是能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