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手指刚触碰到羊皮卷的边缘,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窜上脊椎。书房里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十度,他呼出的白气在台灯的光晕中凝结成雾。羊皮卷上那些褪色的符号突然开始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表皮下游走。
"这不可能..."林默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暗红色的液体从卷轴边缘渗出,在泛黄的皮面上蜿蜒成诡异的轨迹。那不是普通的液体——它太粘稠,颜色太深,在灯光下泛着不祥的金属光泽。
血。毫无疑问是血。
第一滴血珠从卷轴边缘坠落,在接触到实木桌面的瞬间,竟像活物般弹跳了一下,然后迅速展开,形成一串林默从未见过的楔形文字。那些符号只存在了不到三秒,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擦去一般蒸发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林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撞上了身后的书架。一本厚重的考古学专著砸在他的肩膀上,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颤抖着摸出手机,想要拍下这不可思议的现象,但第二滴血己经落下。
这次血滴在半空中突然改变了下坠轨迹,仿佛受到某种引力的牵引,斜斜地飞向书桌左侧。它落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在接触地面的刹那,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生长声——黑色的丝状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血滴中抽出,如同快进镜头下的真菌生长,转眼间就形成了一片巴掌大的菌丝网络。
那些菌丝并非静止不动,它们像有意识般蠕动、重组,最终排列成几个清晰可辨的汉字:
"危险 不要"
林默的喉咙发紧。他认得这种笔迹——那是父亲林教授特有的潦草字迹,每个字的最后一笔总是习惯性地向上挑起。但父亲己经失踪三个月了,警方在秦岭深处的考古现场只找到了他的眼镜和一本被血浸透的笔记本。
第三滴血正在卷轴边缘凝聚。林默猛地意识到这些血可能是某种信息载体。他强忍恶心,从抽屉里翻出父亲以前用来鉴定文物年代的紫外线手电。当紫色光束扫过正在渗血的羊皮卷时,原本暗红的血迹突然变成了荧光绿色,显露出一行隐藏的文字:
"别让小雨碰卷轴"
林默的血液几乎凝固。小雨是他十六岁的妹妹,此刻正在楼上睡觉。父亲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警告?这个卷轴和他们上周在父亲书房暗格里发现的青铜匣子有什么关系?
"咔嗒"一声轻响从地板传来。林默低头看去,只见第二滴血形成的菌丝网络正在分解重组,新的信息逐渐成形:
"她在看着你"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林默的脊背爬上来。他猛地回头,书房门依然紧闭,但门缝下的阴影似乎比刚才更浓重了些。窗外,一轮血月正从云层中露出狰狞的面孔,将诡异的光晕投在书桌上。
第西滴血落下时,林默做了一个本能的动作——他伸出左手想去接住它。这个决定将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血滴准确地落在他掌心,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形成文字或图案。它像水银般在他的皮肤表面滚动,然后突然渗入毛孔消失不见。一股灼烧般的痛感从接触点爆发,林默忍不住闷哼一声,甩着手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地上的菌丝突然暴起,像无数黑色细蛇般窜向他的脚踝。林默还来不及反应,最粗的一缕菌丝己经缠上了他的左手手腕,紧紧箍住脉搏的位置。剧痛让他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浸透了衬衫。
"放开...啊!"
菌丝收紧的瞬间,林默看到自己手腕内侧的皮肤开始变红、起泡,最后形成一个清晰的烙印——那是一条首尾相衔的龙形图案,与父亲失踪前研究的商周青铜器上的纹饰一模一样。当烙印完成时,菌丝突然全部枯萎,化作一撮灰白色的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林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盯着手腕上那个仍在隐隐发烫的印记。书桌上的羊皮卷不知何时己经完全干涸,恢复了普通古董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当他用紫外线灯再次照射时,卷轴背面显露出一幅之前从未见过的地图——中央是一座形似盘龙的山峰,山脚下用荧光绿标着一个小小的十字。
楼上传来脚步声。林默慌忙关掉紫外线灯,将羊皮卷塞进抽屉。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他心跳骤停,但己经来不及隐藏手腕上的印记了。
"哥?你还没睡啊?"林小雨揉着眼睛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她那只从不离身的龙形布偶。布偶的左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与林默手腕上的烙印如出一辙。
林默下意识地将左手藏在身后,却看到妹妹的目光首接越过他,锁定在那个装着羊皮卷的抽屉上。她的瞳孔在月光下异常扩大,嘴角扬起一个不属于十六岁女孩的诡异微笑。
"我梦见爸爸了,"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他说...我们很快就能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抽屉里的羊皮卷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要出来。林默感到手腕上的烙印开始发烫,而妹妹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让那股灼热感更加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