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离心
第四十三章 离心
文宴儿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景妃那双布满阴狠和得意的眼睛。
她早就想到要救春喜，一定会被景妃狠狠羞辱一番，可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羞辱。
“臣妾劝娘娘三思，臣妾是皇上的贵人，和娘娘一样同为妃嫔，你不能把我当成下人一般羞辱为难！”
景妃听后冷笑起来：“承宠这么久，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若非是我，你还只是我们文府里那个人人可欺、连下人都不如的庶女，本宫要你为本宫舔鞋底，那是抬举你，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来人，把她给我按下去！”
几个太监一齐上来把文宴儿围住，两人强行按住她的两边肩膀，逼迫她跪下，整个上半身都几乎要趴俯到了雪上，动弹不得。
“使不得啊娘娘！奴婢求求你放了小主，奴婢可以帮您舔干净……”琉璃想冲上来救文宴儿，却被宫女们同样死死压制在雪地中。
景妃用脚狠狠踩着文宴儿的侧脸，用力把她的头踩进雪里，并阴狠地说道：“贱人快舔啊！承宠这才两个多月，就忘了当初你是如何服侍本宫的了？！”
“你若向本宫磕头求饶，答应日后好好服侍本宫为本宫做事，本宫今日便可以放过你，如若不然，本宫不敢保证往后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比这更过分的事情！”
文宴儿几乎整张脸都深陷进雪中，说不出来话，脸颊被冰雪冻得刺痛难忍，好像是被好多把匕首同时划烂一样。
尽管如此，她也丝毫没有对景妃屈服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越是求饶，景妃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她心中的怒火和恨意暗然滋长，甚至心中生出了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
她用尽全力才好不容易挣脱出一只手，想要抓住景妃把她也拉进雪里来，但因为眼睛看不见，手臂只能胡乱地挥动着，最终好像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文宴儿用力一扯，就听见景妃尖叫一声。
“还不快按住她！那可是皇上刚赐给本宫的七宝灵玉锁香囊，宫里头独一份，一定不能弄脏了！”
太监们赶紧又去掰文宴儿的手，奈何他们越用力，文宴儿的手便攥地越紧，掌心中的泥巴和融雪都沾到了香囊上面。
最终是一个太监从袖中拔出一根银针，狠狠刺进文宴儿的指甲之间，她才吃痛被迫松开了手。
此时的景妃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继续为难文宴儿了。
她双手捧着七宝灵玉锁香囊，心如刀绞。
那香囊原本是白色的，如今被泥巴和从文宴儿指甲处流出来的血染得鲜红一片，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快想办法洗干净！这可是皇上独独赐予本宫的，一定不能被这个贱人给毁了！”
景妃连忙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
琉璃这才爬起来，把文宴儿从雪地里搀扶起身，用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印子和雪，眼圈红红的。
“小主，她也太过分了！她这么对待小主，以后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文宴儿拿过帕子自己擦拭了两下脸，这会儿她的脸色好像跟雪一样的颜色，正用一种阴沉沉的目光紧盯着景妃离去的方向，连琉璃都看呆了。
嫡姐，今天这次我记下了！
来日，我定要让你尝尝这种被人羞辱、猪狗不如的滋味！
经过这一遭，景妃定然没工夫再管春喜。
文宴儿回去后，让琉璃去把春喜带回延禧宫，却得知她被皇后带走了。
景仁宫里，如意命人把姜茶端给坐在对面被冻得脸色灰白、瑟瑟发抖的春喜，微笑了一下。
“快喝了吧，玉贵人也真是心大，明知道你在外面快要冻死了，她竟然还能坐视不理。
若非皇后娘娘路过那里把你救了回来，今晚宫里头就又要多一具无辜的尸骨了。”
春喜喝完姜茶又缓了好一会，才能勉强开口说话：“她不是心大，而是从未把奴婢放到心上，也从未把奴婢当成过自己人，所以她才能置之不理，浑然不顾奴婢的死活。”
她望向延禧宫的方向，眼神变得幽暗至极，里面包含着不甘和怨恨：“若是今日换了琉璃，她就算是冒雪也要前去救人，奴婢把自己的一片忠心给她，却被她不屑地踩在脚底下！”
如意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走过来佯装安慰道：“宫女的命也是命，我们不能被人随意轻贱，其实这并非是你的错，而是你看错了人，你的忠心也给错了人，现在回头还不晚。”
春喜似乎是把这话听进了心里，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复杂。
如意收了空碗站起身：“娘娘吩咐了，春喜妹妹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等体力恢复后再回延禧宫也不迟，我还要服侍娘娘洗漱就先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回头暗含深意地看了眼春喜：“其实我们娘娘是这宫里头数一数二极其善待下人们的主子，若是此事换成娘娘，她定然不会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
如意走后，春喜在房间里沉思了许久，脸上满是动容，后半夜才默默地回了延禧宫。
往常这个时候文宴儿早就睡了，现在她仍坐在房间里等着春喜。
“站住，方才琉璃出去找你，发现你去了景仁宫，你去那里做什么？”她沉着脸问。
春喜却抬头直白地盯着她，往日的恭敬早已不在，如今更多的是冷漠和不耐。
“奴婢一条贱命，小主都不在意，还会在意奴婢去了哪里吗？”
文宴儿凝眉，没有想到她竟会这样顶撞自己。
“你为何会这样想？”她满脸诧异。
春喜自嘲般地冷笑一声：“不是奴婢这样想，是小主想让奴婢这样想。
奴婢身上被泥雪染脏了，不便再服侍小主，奴婢先退下了。”
文宴儿看着春喜踉跄着离开的身影，眉心皱得更紧。
“小主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奴婢看她就是个白眼狼，竟然敢这么和您说话，亏得小主今日冒雪前去救她，还被景妃狠狠为难了一番！”琉璃不满地说。
“这碗姜汤奴婢就是倒掉也不愿给她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