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能帮我重新接上经脉?!
第三十九章 你能帮我重新接上经脉?!
苏枝枝借着月光和旁边微弱的篝火亮光仔细看去。
纵然在末世时她早就见惯了各种被丧尸撕咬留下的狰狞伤。
可当她看见季辞言背上的伤时,却仍旧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苏枝枝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男人千疮百孔的上半身。
无数道新旧叠压的刀痕交错,猩红骇人的溃烂脓疱,皮肉翻卷又发黑露出暗红的筋膜……
每看一眼,苏枝枝半垂在身侧的手就会紧握一寸。
如此非人的折磨下,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苏枝枝望着季辞言结实发达的背肌,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明明是文官出身,他却有着精壮的身材。
一看就是常年习武,而且功力深厚。
能文能武,这样一块棘手的山芋,怪不得原书男主沈宥槿会置他于死地。
不过他没算到皇帝会松口,硬留下了季辞言一条命。
还要让这样的人去流放,沈宥槿定然不放心。
他是不会让季辞言完好地去流放。
于他而言,季辞言就像是只剩下一口气的老虎,若不拔掉他的牙齿,斩断他的筋骨,说不定他哪天养好伤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因此季辞言会被挑断全身的经脉,变成废人,多半是他授意的。
而且皇上对此也默许了。
思及此,苏枝枝眸光微动,很快就想明了其中的暗流涌动——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皇帝这是想要稳住朝政,故意为之。
之所以留下季辞言,也算是他对沈宥槿的一种警告——
要是有谋逆之心,他便可以随时将季辞言召回京,与之抗衡。
反之季辞言成了废人,他也不用再忌惮此人,留一条命,往后说不定还能挟恩图报。
这老皇帝真是好谋算那。
她记得书中季辞言明里暗里帮他处理过不少烂摊子,这才会被扣上了奸相的帽子。
季辞言不过是他手里用来对付沈宥槿的一块磨刀石罢了。
何其悲哀?
天边忽然有鸟掠过,惊起一声响彻寂静的嗷鸣。
苏枝枝骤然回神,从袖子里摸出之前剩的云南白药粉,要为季辞言上药。
方才没细看,如今借火光细看他身上的伤时,苏枝枝登时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如今越往同州,天气越热,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极容易加剧恶化。
季辞言身上的旧伤已经有恶化的趋势了。
不仅伤口发黑,居然还有白花花的蛆虫从腐肉里钻出来,带动脓水顺着崎岖不平的皮肉往下流,透着难闻的腐臭味钻入鼻尖。
她颤抖着手将药粉抖在了伤口处。
季辞言咬着牙,脸色惨白,鬓边渗出冷汗,却不愿吭声。
伤口里的蛆虫就随着肌肉起伏而涌动着,密密麻麻啃噬腐肉,只看一眼都令人头皮发麻。
“你要是疼就出声,别憋着。”
苏枝枝注意到他的难受,声音也不自觉多了一丝颤音。
“没事。”
季辞言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却瞥见她红着眼眶,目光复杂地落在他的肩头的伤口上。
季辞言神色一滞,这样的神色在这流放路上,他已经不知瞧见过多少回了。
同情又夹杂了一丝怜悯,如同一把钝刀反复磨着他可怜的尊严。
“太严重了的话,就别白费力气了。”
季辞言垂了眸,捏着衣裳就要盖过背上的伤,却被身后人拽住手腕。
“季辞言……”
身后的少女死死拽住他的手腕,指尖贴着他的皮肉用力。
他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下,动作也跟着僵住。
他听见苏枝枝沙哑了声色说道:
“你的旧伤已经生满了蛆虫,我得帮你挑出来。”
“没用,挑出来只会越来越多。”
他缓声开口,语气听不出悲喜。
“之前阿鹤不是没帮我挑过,可是挑出来后,它还是会继续生出来。”
“这样么.....”
苏枝枝打量着他的伤,蹙眉道:“既如此,那就不能只光挑,还得想个别的法子彻底将他们弄干净才行,要是再继续放任这些蛆虫不管,你这身子迟早撑不住。”
“撑不住就算了。”
他也没指望自己这副身子能撑多久。
…
“呸呸呸,你怎么张嘴闭嘴尽说丧气话!”
苏枝枝听出他近乎淡然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求生欲,顿时急了。
“你要真甩手走了,阿鹤怎么办,他一个小哑巴,若是没有你的话今后该怎么活!”
听她提起季辞鹤,季辞言脸色不免沉郁了几分。
“生死之事老天自有定数,岂是你我能说的准的。”
他沉着脸伸手从苏枝枝手里拽过衣裳。
这次苏枝枝没有再拦他,瞧他重新穿好了衣裳后,这才努嘴道:“虽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是咱们也不能自颓自丧呀,况且你又不是得了绝症,干嘛这么悲观。”
“这会儿黑灯瞎火的,我也不好帮你挑,你就暂且再忍忍,等到了驿站我再帮你处理。”
她虽总想着等到了同州就和季家兄弟分道扬镳的事,但只要一天没到同州,他们就还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所以只要她现下还同他们在一起一日,她就会尽力保下季辞言的命。
无论用什么办法。
“总之你安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此话一出,季辞言微微愣住片刻,随即哑了嗓说:
“别折腾了,我的身子是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
“你也不必拿话再哄我。”
“至于阿鹤的事……”
“停停停!你给我打住!”
苏枝枝赶紧出言打断:
她不用想也知道季辞言是又打算将季辞鹤的安危托付到自己身上。“你要是敢把季辞鹤交给我,我就敢背着你将他卖了换粮食!”
这话说完,兴许是苏枝枝觉得犹嫌不够,又气呼呼的补充:
“你可别忘了你与我的约定,等到了同州,我们就——”
“和离。”
她话没说完,就被季辞言抢了白。
“啊对,就是和离!”
苏枝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多了几分不满。
“还有谁折腾了啊,这些蛆虫虽然是麻烦了点,但又不是不能根除,你身上被挑断的经脉我都有法子能帮你接上,还怕除不了这些蛆虫。”
“你能帮我重新接上经脉?!”
季辞言盯着她,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