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簇橘红色的火苗，在他的指尖上安静地跳动。
小，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冲进来的感染体，张着腐烂的大嘴，腥臭的涎水几乎要滴到林默的脸上。
林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抬起手，将那根跳动着火苗的食指，轻轻地，送进了怪物大张的嘴里。
“噗嗤。”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像是湿柴被点燃的闷响。
橘红色的火焰顺着他的指尖，瞬间灌满了感染体的口腔，然后从它的眼窝，鼻孔，耳朵里喷薄而出！
“嗬——！”
怪物发出了一声不成调的嘶吼，整个头颅，由内而外，被烧成了一块焦炭。
【砰。】
焦黑的头颅掉落在仪表盘上，碎成了几块。
【击杀感染体*1，获得能量点*10】
【能量点：10】
林默收回手指，上面连一点灰烬都没有沾到。
“林默！”
后座的小莉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尖叫，可她的声音里，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死死盯着林默的手。
那只刚刚喷出火焰的手。
“开车啊！快开车！”她疯狂地拍打着前排的座椅。
林默没理她。
他看了一眼再次被堵上的车窗缺口，又看了一眼仅有的10点能量。
不够。
这点能量，连发动一次像样的攻击都不够。
而他的身体，在刚刚融合药剂的瞬间爆发后，再次传来了那种熟悉的僵硬和迟滞感。
“坐稳了。”
林默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他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同时方向盘向左打死。
【轰——！】
SUV的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车身像一头蛮牛，狠狠撞向侧面的尸群！
【哐！哐！哐！】
无数感染体被撞飞，车身在剧烈地摇晃，小莉的头被甩得撞在车窗上，她却连痛都忘了喊。
车，冲出了一个缺口。
但立刻，又有更多的感染体涌了上来，前路再次被堵死。
“没用的！我们出不去的！”小莉绝望地哭喊。
林默眼神却落在了前方一个小区的入口处。
那是一家社区连锁超市，卷帘门半拉着，门口游荡着几只感染体。
目标，就是那里。
“闭嘴。”
林默呵斥了一句，左手死死握住方向盘，右手则伸出了窗外。
他的指尖，再次亮起了一点火星。
不是为了杀戮。
是为了……照明。他需要精准的射击。
【砰！】
沙漠之鹰的枪声，在火焰的光芒指引下，精准地命中了一只挡在车头正前方的感染体。
爆头。
【能量点：20】
【砰！】
又是一枪。
【能量点：30】
他就像一个冷酷的刽子手，在拥挤的刑场上，用火焰点名，用子弹行刑。
每一枪，都带走一个目标，换来10点能量。
车子就在这断断续续的射击中，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
小莉己经停止了哭喊。
她缩在后座的角落里，透过满是污秽的玻璃，看着窗外那个男人探出去的手臂。
那只手，时而喷出火焰，时而握着巨枪。
在火光与枪声的交织中，硬生生在尸潮里，犁出了一条通往超市的血路。
她终于明白了。
林默说的没错。
他不是人，他是怪物。是一个比外面那些东西，更有效率，也更懂得如何杀戮的……怪物。
【哐当！】
SUV的车头，终于撞开了超市半掩的卷帘门，冲进了店里。
林默立刻熄火，拔下车钥匙。
“下车。”
他对己经吓傻的小莉命令道。
“啊？哦……”
小莉手脚发软地爬下车。
超市里一片狼藉，货架倒塌，地上全是血污和散落的商品。
七八个穿着超市员工制服和便服的感染体，闻声转过身，嘶吼着扑了过来。
小莉吓得又要尖叫。
“省点力气，待会儿搬东西用。”
林默从她身边走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没有再用枪。
枪声会引来更多麻烦。
他抬起了右手。
“呼——”
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球，在他掌心成型，将他冷酷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对面的感染体们，似乎感受到了那股灼热的威胁，动作都迟缓了一瞬。
“去。”
林默手腕一抖，火球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色的轨迹，精准地砸在最中间那只感染体的胸口。
【轰！】
火焰爆开，瞬间将那只感染体吞噬，变成一个嘶吼的火炬。
它身边的两只同类，立刻被引燃，也跟着惨叫起来。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林默的身影，在火光中穿行。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靠格斗术稳定身体的僵尸，火焰异能的觉醒，似乎也让他的身体控制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灼热的劲风。
或是一记手刀，指尖附着的火焰，首接切开感染体的脖颈。
或是一记首拳，拳风上的高温，在接触到对方身体之前，就己经将其皮肤烤焦。
没有枪声。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高效，致命。
小莉站在SUV旁边，看着林默在货架之间闪转腾挪。
他就用那一双手，一双能喷出火焰的拳头，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将超市里所有的威胁，全部变成了地上冒着黑烟的焦尸。
【击杀感染体*8，获得能量点*80】
【能量点：110】
“搞定。”
林默甩了甩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超市的卷帘门前，抓住门把，用力向下一拉。【哐——！】
卷帘门彻底关闭，将外面那个地狱般的世界，隔绝在外。
超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几具尸体上，还在燃烧的，微弱的火苗。
小莉靠着车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可她看着站在门口，背对着她的林默，心中的恐惧，却比在尸潮里时还要强烈。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林默转过身，脸上沾着一点黑色的灰烬。
“一个不想死的死人。”他答道。
“那些火……是你的‘系统’给你的？”
“算是吧。”林默懒得解释，“用100点能量赌来的。”
赌来的……小莉咀嚼着这三个字。
她想起了林默在车里，砸碎玻璃，射杀那只怪物，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不动的情景。
原来那个时候，他正在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去赌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杀这些东西，换来能量，然后用能量去赌更强的力量，再用更强的力量，去杀更多的东西……”
“逻辑很清晰，理解得很快。”林默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这……这是个死循环！”小莉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只会变得越来越像个怪物！你的人性呢？”
“人性？”
林默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可笑的笑。
“小莉，你还没搞懂吗？”他一步步走向她，蹲下身，与她平视。
“人性，是太平盛世的奢侈品。它需要法律，道德，还有吃饱了饭的肚子来维持。”
“现在，外面，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里，”林默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又指了指地上的焦尸，“我们和它们，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的脑子还能思考。”
“思考怎么更有效率地把它们变成能量点，然后活下去。”
“你管这个叫‘怪物’？”
“行。” “那我就是怪物。”
他站起身，不再看小莉。
“现在，怪物需要补充物资。去找一个最大的背包，把货架上所有能吃的水、罐头、压缩饼干、巧克力，都给我装满。”
“那些薯片，辣条，零食，别碰，占地方。”
“给你十分钟。”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走向超市的仓库区。
那里，或许还有更多的“能量点”。
小莉坐在原地，看着林默的背影。
冷酷，强大，毫无人性。
但她知道，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怪物”了。
她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了货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