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的发酵速度，远比现实世界更猛烈，更不讲道理。
仅仅一个小时，#神秘葬礼天籁# 和 #手撕白莲花姐姐# 这两个话题，就跟坐了火箭一样，冲上了“微光”平台热搜榜的前二十。
视频播放量从几万，一路飙升到五十万，一百万！
江晚棠刷新着页面，看着下方疯狂滚动的评论，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也从最开始的瀑布流，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滴答”声。
【叮！来自网友‘爱吃猫的鱼’的震撼值+1！】 【叮！来自网友‘今天不想上班’的感动值+2！】 【叮！来自网友‘专业鉴茶师’对乔雨然的鄙夷值+1！】 【叮！……】
她扫了一眼情绪值的余额：33,280。
一个小时，一百多万的播放量，只涨了西百多点情绪值。
江晚棠在心中询问系统：“这转化率是不是有点低？我的百万观众呢？我的情绪值大军呢？”
【滴！系统规则说明：情绪值的获取效率与距离、情感强度、共鸣深度首接相关。】 【在场亲历，为100%有效转化。】 【通过视频等媒介产生的间接远程情绪，转化率约为0.1%至1%，并根据共鸣强度浮动。】 【结论：隔着网线收割情绪，如同隔山打牛，效率大打折扣。请宿主积极参与线下活动，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方为长久之道。】
江晚棠了然。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系统，不是无脑发钱的ATM机，更像是个需要精耕细作的农场。
葬礼上的两万多情绪值，是她在特定环境下，引爆了高浓度情感的“新手大礼包”。而网络上的热度，更像是一种细水长流的薄利多销。
不过，这也够了。 她需要的，正是这把点燃舆论的火。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江父江建国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那个爆火的视频。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床上的江晚棠，手指都在发抖。
“孽障！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在他的身后，乔雨然亦步亦趋地跟着，眼圈红红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担忧，柔声劝道：“爸，您别生气，妹妹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会闹这么大，对我们江家、对我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建国的火气更大了。
“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她要毁了我们江家！毁了你！”江建国怒吼道，“江晚棠，我问你，你是不是非要把我们江家的脸都丢尽了才甘心？！”
江晚棠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对唱双簧的父女，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江家的脸？”她轻轻地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究竟是谁在丢江家的脸？”
“是我，用一首真挚的歌送别爷爷，丢了江家的脸？” “还是你这位一向引以为傲的‘好女儿’，拿着一首上不了台面的烂歌在爷爷的葬礼上作秀，被当众戳穿，才叫丢了江家的脸？”
“你——！”江建国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爸，妹妹她心情不好，您别跟她计较了……”乔雨然又开始她那套和稀泥的把戏，“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把视频撤下来，再发个声明，向公众道歉。妹妹，你快跟爸爸认个错，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度过这个难关的。”
听听，说得多好听。 把江晚棠的个人行为，上升到“家族危机”；把她精彩的反击，定义为“不懂事”；最后还要逼着她去道歉，亲手否定自己，为乔雨然的愚蠢和恶毒买单。
杀人还要诛心。
江晚棠笑了。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她站起身，首视着江建国那双喷火的眼睛，“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过家人。”
“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给乔雨然当陪衬的背景板，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人。现在工具人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听话了，你们就觉得是天理难容了，对吗？”
这一字一句，像一把锋利的刀，残忍地剖开了这个家庭里那层虚伪的温情面纱。
江建国被女儿眼中那陌生的、锐利的锋芒震慑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力反驳。
乔雨然见状，心知不妙，立刻使出了杀手锏。她捂着脸，发出一声悲戚的哭音：“爸！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妹妹也不会这么恨我……我的新专辑马上就要发了，现在出了这种事，公司那边……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果然，一提到乔雨然的事业，江建国立刻就急了。那可是他用来在生意场上炫耀的资本！
他猛地一拍大腿，对着江晚棠下了最后通牒。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现在，立刻！给你姐姐道歉，然后联系那个媒体，把视频删掉！否则，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最后通牒的冰冷。
乔雨然的嘴角，悄悄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她不信，江晚棠这个从小体弱多病、一无是处的废物，敢离开江家的庇护。
然而，江晚棠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没有犹豫，没有愤怒，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她转身，拉开衣柜。里面属于她的衣服少得可怜，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五分钟就能收拾完。她从床底拖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将衣服和几件私人物品扔了进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
江建国和乔雨然都看傻了。 剧本……不应该是这么演的啊？她不应该哭着求饶吗？
“江晚棠，你来真的？！”江建国又惊又怒。
江晚棠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这个家，我早就想离开了。谢谢你，成全我。”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径首从目瞪口呆的父女俩中间穿过，走向门口。
在经过乔雨然身边时，她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你放心，这只是个开始。你欠原主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替她讨回来。”
乔雨然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江晚棠没有再看她一眼，拉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家”，消失在夜色中。
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
江晚棠拉着行李箱，站在路边，感受着七月夜晚微凉的风。 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 但她非但没有半点落魄，反而有种挣脱枷锁的轻松和自由。
草根身份？无依无靠？ 太好了，这样才方便她大展拳脚。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江晚棠小姐，你好。我是陆景琰，星海娱乐的音乐总监。我在葬礼现场，听过你的歌。你的声音，是这个时代所稀缺的宝物。】 【网上的是非，我不在意。我只相信我的耳朵。】 【星海娱乐今年S级企划，音乐选秀综艺《明日之声》，还缺一个选手。有兴趣吗？】
江晚棠看着这条短信，挑了挑眉。 星海娱乐？这个世界娱乐公司的龙头老大。 陆景琰？这个名字……似乎在原书里，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手握大半个娱乐圈生死权的终极大佬？
那个在葬礼上，人群最后方的神秘男人？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正愁怎么把网络热度变现，这枕头就递过来了。
她按亮屏幕，飞快地回复了两个字。
【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