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余韵还在姜家大宅的回廊里回荡,姜维嫣站在母亲生前最爱的白玉兰树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斑驳的树影交织在一起。手中的《安魂曲》手稿微微发烫,页角那个星星图案仿佛还带着顾安指尖的温度。远处传来佣人们收拾宴会厅的声响,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里,夹杂着父亲压抑的咳嗽。
书房的门虚掩着,姜振业佝偻的背影在落地窗前摇晃。顾安站在廊下,听见老人对着电话低声下气地求人:“再宽限些日子……”他想起系统报告里那张布满血丝的脸,此刻亲眼所见,更觉刺痛。推开门时,檀香混着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姜振业回头,镜片后的目光先是警惕,继而化作疲惫的释然。
“坐吧。”老人指了指对面的皮椅,“嫣嫣都和我说了。”茶几上的威士忌瓶己经见底,冰块在杯底融化成水,倒映着两人沉默的脸。顾安正要开口,姜振业却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我这个老狐狸,还能看不出年轻人眼里的情意?”他苦笑一声,拿起相框着,照片里年轻的姜振业抱着牙牙学语的姜维嫣,背后是初建的维京资本大楼。
“二十年前,我在香港街头捡到那枚硬币时,就在想,总有一天要让它变成真正的星光。”老人的声音沙哑,“可现在,我好像把女儿的星光都要赔进去了。”相框里的小星星贴纸突然刺痛了顾安的眼睛,他想起拍卖会上姜维嫣颤抖的唇,想起她在雨中画下的幼稚图案。
系统解除绑定后的虚空感突然袭来,顾安摸了摸口袋里那枚普通的铜币。曾经能操控百亿资金的手,此刻却在老人面前微微发颤:“姜叔,我想……”话未说完,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姜维嫣冲进来时带起一阵风,发梢还沾着玉兰花的香气。
“爸,顾安不是……”她气喘吁吁,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顾安攥紧的拳头上。姜振业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风霜:“傻丫头,我这个老骨头还没糊涂。”他起身将相框轻轻放在顾安掌心,“这颗星星,该换个人守护了。”
凌晨三点的天台,风裹着海腥味扑面而来。姜维嫣抱着膝坐在地上,月光为她披上一层银纱。顾安挨着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半拳的距离,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姜维嫣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海风,“你第一次在琴房帮我调琴时,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转学生。”
顾安浑身僵硬,系统赋予他的完美人设在此刻轰然崩塌。可姜维嫣只是转头笑了,眼里盛着比星光更亮的东西:“你知道吗?那天暴雨把乐谱淋湿,我以为一切都完了。但你蹲在地上,用纸巾一点一点吸干水渍的样子,比任何神豪都耀眼。”
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悠长而低沉。顾安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硬币,月光在星星图案上流转:“其实我……”“嘘——”姜维嫣用指尖抵住他的唇,“重要的不是你从哪里来,而是你愿意为谁留下。”她轻轻将硬币翻转,背面的星空在夜色中闪烁,“就像这枚硬币,正面是生活的重量,背面却是永远的星光。”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顾安在姜维嫣的手机里看到了最新消息:维京资本获得神秘注资,股价止跌回升。姜振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女儿和少年相视而笑的背影,将那枚珍藏多年的硬币轻轻放进了抽屉。有些星光,注定要在最黑暗的时刻,才能照亮彼此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