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精？”林正风瞳孔猛地一缩，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遥远又极其沉重的词汇。
这个词，在这偏僻宁静的林家村，几乎无人提及。它只存在于村口偶尔路过的行商口中，伴随着“藩王”、“战争”、“仙师”、“天价”等令人心悸的字眼。那是搅动整个大乾王朝风云的根源，是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们追逐的至宝！对于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而言，灵精如同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且往往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村长…您是说…藩王们争夺的那种…灵精？”林正风的声音干涩无比。
“正是此物。”村长重重地点点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天地灵粹所聚，蕴含生机造化之力。也唯有这等天地奇珍蕴含的精纯元气，才有可能滋养如烟枯竭的本源，补回她被峰儿吸走的那股‘先天之气’。寻常药物，纵然是百年老参，也只能吊命，治标不治本啊。”
一丝绝望攀上林正风的心头。灵精？去哪里找？那等宝物，要么深藏于凶兽盘踞的险地绝域，要么被强大宗门或藩王严密掌控。别说获取，便是靠近，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村长…这灵精…”
“老朽也知道难如登天。”村长打断他，布满皱纹的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划拉着，“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离咱们村约莫百余里，翻过西边那座‘黑云岭’，有一处深潭，唤作碧波潭。”
“碧波潭？”林正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那是村中猎户的绝对禁区！传闻潭水深不见底，寒气逼人，更有凶恶水兽潜伏，曾吞噬过数位胆大入内的好手。即便是经验最老道的猎人，也只敢在周边外围活动，绝不敢靠近潭心。
“不错，”村长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讲述古老秘辛的口吻，“老朽年轻时，曾听我爷爷提过一嘴。他说，大约百年前，曾有一位重伤的‘仙师’（村长对修炼者的称呼）路过此地，在村中短暂停留养伤。那人无意间提起过，碧波潭深处，因水脉特殊，汇聚地气，或有伴生水灵精生成！只是那地方…太过凶险，潭水冰寒刺骨，水兽凶猛，且水灵精若有若无，极难寻觅。那位仙师当时重伤未愈，也自忖难以深入，最终叹息离去…”
碧波潭！伴生水灵精！
林正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混杂着希望与巨大恐惧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希望在于，终于有了一丝渺茫的可能！恐惧在于，那碧波潭是名副其实的死地！
村长，您是说…碧波潭里…可能有灵精？”林正风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只是‘可能’！”村长强调道，神色无比严肃，“老朽不敢打包票！这百年来，也没听说谁真从里面带出过灵精。而且，那地方九死一生！正风，你要想清楚！如烟的病拖不得，但峰儿…也不能没了爹！”
林正风沉默了。屋外，晚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低语着危险。屋内，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他凝重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脑海中闪过妻子洛如烟苍白憔悴却依旧温柔望着他的面容，闪过她强撑着病体为他和峰儿缝补衣裳的模样，闪过她咳嗽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接着，是儿子林峰那懵懂却充满依恋的眼神。
不去，如烟油尽灯枯只是时间问题。
去…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他没有选择！
林正风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犹豫、恐惧都被一种近乎决绝的坚毅所取代。他对着老村长，深深一揖，腰弯得很低很低：
“村长，告诉我碧波潭的具体方位和您所知的凶险。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为了如烟…刀山火海，我林正风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