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莺下马车,瓢泼大雨。
外面雷暴交加,平添几分黑夜的阴森。
她立刻提裙跑进去。
侍卫连打伞,都来不及。
容莺满头的簪子摇摇欲坠,随着她淋湿的娇躯来到门前。
用力拿物砸开那扇闭关的门的锁。
“阿夜!”
她砸开锁。
只身闯进去。
只见雷电闪烁白光,映衬男人阴鸷的眼神抬起。
照亮背后的猛兽图。
萧承夜双手被铁链拴在,叩在地上。
他的薄唇乌黑青紫,眼睑底下青黑一片。
男人神色恍惚。
他脖颈青筋暴起,气息紊乱喘息,密密的冷汗糅杂喘息声,滴落到喉头。
“莺莺……”
他一开口,竟是说不上来的沙哑低沉。
容莺跪在地上。
她浑身娇躯湿漉漉的,近乎湿透黏腻贴在男人滚烫炙热的身躯上。
企图为他消除火焰。
“萧承夜,为什么会这样!”
十五岁及笄那年。
她误闯过他的关房,他也是这样的情形。
斑驳青筋的手臂上。
全是他自残的血印。
他几乎宛若猛兽一般失控,暴戾,猩红的眸子尚有一丝清明。
容莺知道他很痛苦。
她泪儿吧嗒吧啦,掉在他的手背上。
萧承夜隐忍,喉头干涩,男人吻她的脸蛋,她的脖颈。
容莺想为他解开铁链。
男人低沉咬牙,“别解开。我会伤害你,莺莺……”
他强压着血性。
双眸不受控制的阴鸷黑暗。
一滴一滴的冷汗转为热汗,掉落在地上。
容莺抱着他掉眼泪。
她哽咽,“可是看到你这样,我心都快要碎了,阿夜……”
她起身,慌忙去找利器。
拼命地砸开铁链。
萧承夜注视着她为自己,男人双眸不忍紧闭,“莺莺,退开。”
容莺缓缓后退。
一刹那——
铁链爆开!
萧承夜失力,容莺及时抱住他。
她双手缠住无力的他。
“阿夜,有我在,别怕。莺莺陪着你……莺莺不走,永远都不走。”
她低声哄着他。
但下一瞬。
萧承夜的眸子如墨色翻涌。
他忽而掐住她的脖颈,“莺莺,可你今日在百花宴上,收了他的荷包。”
男人自嘲阴鸷笑,“愿在天中做比翼鸟……这样的话,你竟是从未对我说过。”
容莺轻轻拍着他的手。
她喘息着,“我拿了那块荷包,拿去扎小人了……”
萧承夜瞬时松开。
男人瞳孔骤缩,“当真?不骗我。”
容莺捧过他的脸。
她亲吻他薄唇,“没骗你。我扎了七根针。用火在宫中水井边烧了。你若不信,派人去水井边查看。我诅咒他。”
容莺扶着萧承夜踉跄起身。
男人喉头腥甜,吐出黑血。
她怔忡,“这是……毒?”
下一瞬。
萧承夜抬手,以内力震上房门。
紧闭关上。
男人一把打横抱起,声音沙哑干涩,“莺莺,你确定……要安抚我。”
容莺示意他要下来。
萧承夜眸子自嘲,看来是他多想了。
容莺解开浑身衣裙。
在他面前。
她走进床榻,拉上软帘。
“阿夜。”
容莺轻声,“我做好准备了。”
她心甘情愿。
也如同他一样,渴求他。
萧承夜用力拂开帘子,发狠将她压在枕间。
两人十指紧扣。
屋外暴雨连连,打湿娇花。
雷雨,不止持续多久,才停歇。
……
次日,午上三竿。
摄政王府的老侍从看着屋外被摧残满地的娇花。
侍从摇头,“可怜的娇花,如此娇弱,这其中的嫩蕊都残破了。全都被昨夜的雷雨摧残坏了。”
于是只能扫掉,收拾。
再重新买种子,种花。
侍从捧着花盆,碰到了斩岳,“斩岳,你怎么还不去叫醒摄政王?奇怪了,今日莺莺小姐也还没睡醒。”
斩岳支支吾吾。
此刻关房的门打开。
萧承夜系上外袍,男人吩咐,“不要打扰莺莺安睡。”
他声音沙哑。
“顺便,再去买些上好的药膏来。”
他关上房门,“以及,调理补身的红花茶。”
斩岳领命。
立刻去置办。
房内,一缕日光照了进来。
容莺醒了。
缓缓起身。
她小脸发烫抱着软枕,“真是不减当日。”
容莺拼命摇头。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起身穿鞋,差点摔了,扶着些,去桌前喝了口茶水。
侍从在门外,“莺莺小姐,有要换洗的衣裳吗?”
容莺一口茶水喷出去。
她低头一看。
才知自己己经被收拾过了。
换洗的衣裳放在旁边,与他的一起堆叠在一起,惹人联想。
容莺耳尖发烫,咳嗽一声。
她,“劳烦了。”
侍从进来,收拾起。
斩岳又端着一系列的东西进来,“莺莺小姐,这是红花茶。先吃完这红豆羹,再饮。另外,这是药膏。”
容莺看了眼药膏,“这是干什么?阿夜受伤了?”
斩岳再度支支吾吾。
放过老实人吧。
于是留下就走了。
容莺看见他的神情才了然明白,好想原地抠出一个摄政王府来。
她咬牙,蜷缩双脚。
摄政王府内,池边。
萧承夜一袭蟒袍,抬手不经意投喂锦鲤。
蓦地,唇角。
男人眼神平淡冷静,思绪放空。
几乎是回忆。
斩岳走过来,“王爷,己经调查清楚。莺莺小姐的确是烧了给裴砚昭的荷包。”
并拿出来被扎着针的残布。
“另外,公主似乎很喜欢莺莺小姐,想缠着莺莺小姐教她射箭。每月要求,进宫两次。”
斩岳如实汇报。
萧承夜眸子如墨色翻涌,阴鸷了一瞬。
男人冷淡,“只有我的允许,莺莺才可以进宫。”
斩岳讪讪,“是,王爷。”
王爷对莺莺小姐的占有欲。
依旧不减。
反而更甚。
怕是也是为了莺莺小姐的安全考虑吧。
斩岳问起,“王爷,您昨夜闭关的怎么样?”
萧承夜喉头滚动。
男人嗓音淡淡,“尚可。”
意味着,还不够。
这是他的宽容,而非他的极限。
斩岳松了口气,那就好,王爷应该不会怪自己没拦住莺莺小姐了。
“属下告退。”
斩岳离开。
容莺找到斩岳,“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她抬手拦了一下。
斩岳如临大敌,“莺莺小姐,我做错什么事吧。”
容莺,“我是想问你。阿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我只知道他会每月犯病,但不知具体。”
斩岳缓缓摇头,“属下虽五岁起就开始跟着王爷一起长大,随侍多年。但王爷从未对属下说起过,这是他的秘密,我选择尊重。”
容莺皱起漂亮的秀眉。
她喃喃,“他连你,也不信……”
斩岳,“王爷向来多疑,性格如此。属下能做的,就是做好分内事。恳请莺莺小姐,也别再问起了。”
容莺不愿看见他这样痛苦。
她,“我亲自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