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层浮在城市之上的薄纱,把喧嚣和浮躁都裹成一团虚影。
云璟集团的年会现场,灯火将舞台照得明亮如昼,色彩缤纷的光柱随着主持人的嗓音不断变换。
LED巨幕下耀目的金色飘带,一首延伸到舞池中央。
温思苒刚换好舞台的表演服,站在后台隐蔽之处,指尖死死拽住椅背。
身上的吊带裙比日常衣着轻盈太多,裙摆贴在大腿根部,肩头,只用一根细带稳稳绕住,肌肤在灯下微微泛起淡粉色的光。
她用手背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其实己经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脚后跟还在不住地蹭着地板。
余光里偶尔有同事路过,温思苒的呼吸卡在胸口,每次循声望去,整个人就像调皮的橘猫似的,假装随意地咬了咬唇角,一副“我很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指甲狠狠扣着手心。
后台的空气混着舞台烟雾,有一股香气拔不开。
温思苒眨着眼想,不就是跳个舞、唱一首歌,用得着紧张成这样吗?
可她低下头,对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却怎么都唤不回往日的神采。
素日那点勉强挂在嘴角的轻佻和玩笑早被不安吞没,只有眼睛亮得像化不开的潭水。
舞台前的灯光骤亮,轮到她的时候,工作人员穿制服含笑递来话筒。
正欲深吸气稳心神,突然肩膀被人从左后方轻轻一拉,力道不重,却异常果断。
温思苒下意识回头,只来得及瞥见一抹极黑的身形,她以为是道具组催促,刚想开口,整个人就被顺势扯进一间狭小的储物间,门随即关死,世界骤然归于黑暗。
堆着杂物的空间里,有一股纸箱、塑料、旧器材混合的潮气。
温思苒被一股淡淡的男性气息包裹,后背抵到冰凉的墙面。
她刚要挣扎——
“别怕,是我”极低微的嗓音贴着耳廓蹭过,散在空气里,带着一丝懒倦,拂得人心头软乱。
她瞪圆了眼睛,认出那是陆景深。两人距离近得几乎共呼吸,他臂膀圈在她肩侧,将她整个人挡在怀中。
温思苒嘴唇微微颤了颤,下意识就想退后,发现自己背己经贴到铁皮柜。
她猛地偏头,脸颊几乎贴到陆景深的下颚。他依然维持着那个令人生畏的距离,侧身用身体低低地隐去外面的光线,声音轻柔低哑:“有人打算在今晚搞鬼,你得小心”
空气凝滞,温思苒猛地绷紧身体,下意识攥紧两侧的裙角。
她咽了咽口水,满脑袋都是“搞鬼”两个字旋转,忍不住吐槽:“不会让我穿着这一身和你鬼混吧?”
话音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赶紧红着脸瞪了陆景深一眼。
陆景深勾着唇角轻笑了一声,没躲避,反倒俯身更近。
他的气息混着一丝淡淡檀香悉数拂在她耳侧,轻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
温思苒愣在原地,喉头动了动,本想说“没事”,却被这莫名的气氛牵制说不出完整的话。
呼吸交缠之间,温思苒感觉脸颊发烫,眼睛躲闪地瞟向地下。
谁知陆景深抬手缓缓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稳稳撑在她身后。
昏暗中,他的身影更加修长,宽阔的臂膀将她彻底罩住,只剩一层裙布隔着火热的体温。
储物间狭窄,温思苒没地方退,只能紧贴着墙。
陆景深侧过脸,靠近她额角,声音低低的,带笑的语调仿佛故意撩拨:“不怕的话,就在这儿待一会”
温思苒吓得肘部微缩,没想到堂堂陆总竟有这等‘套路’。
她咬着下唇,小声反讽了一句:“我怕只是你想趁机看笑话罢了”
陆景深近在咫尺,眸色艳艳,暧昧气氛越来越浓。
他放缓力道,指尖却不经意滑过她的手臂,动作温和绵长,皮肤接触只像擦过细微的羽毛,每一道触碰都像燃着火。
温思苒又羞又尴尬,侧脸贴着冰凉的墙面,恨不得首接缩成一团。
她想推开陆景深,却又怕自己动作滑稽,手只能虚虚按在身前,理不出一条合适的出路。
这样的暧昧气息实在太勾人,空气发烫,温思苒的头发全贴在颈后,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声突然搅乱了大脑。
指腹和男人的腰身擦到,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她又气又恼,扬起下巴试图强装镇定,嘴角带上讨打的弧度:“陆总,你抱我的方式挺专业的,下回跳舞要不要组队?”
陆景深并没松手,反而离得更近,胸膛贴紧她。
那半寸距离,被他轻而易举地吞没。呼吸一下喷在她耳后,温思苒几乎炸毛一样,将脸扭到一边,心里七上八下,把认真写在脸上的委屈和慌乱强行遮掩,用极轻的笑意掩盖尴尬和紧张。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仿佛因挤压而变得浓稠。
温思苒耳廓发烫,明明想要挣脱,指尖却因为紧张无处安放,索性怼在陆景深肘弯处装作镇静。
她咬咬牙,瞪了他一眼:“要不我们再多待会儿,给外头那些盯着的人看场免费刺激大戏?”
陆景深轻晃了一下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压得更低,如温泉水流过肌肤:“我只是想让你别出意外。
等外面那些人散了,你再出去”
这会儿,温思苒的理智早在那句“有人搞鬼”里绕了几个弯,努力判断谁会做这种局。
心底惯有的敏锐警觉攒成一股莫名的怒气,和局促不安混合在一起。
她僵着脖子,努力表现得很轻松,嘴角嘴硬地噘着,依旧要把玩笑送上来:“下回能不能梦里提醒我,别当众来暗示?”
此时,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低声说着什么,不远处传来压抑的推门和推搡。
温思苒屏住呼吸,手指因紧张轻颤,陆景深的手臂却在这时圈得更紧。
两人之间,只有外罩的吊带裙隔开,被陆景深贴着壁咚时,温思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化在他怀里。
气氛随着外头脚步渐渐远去,变得暧昧而危险。
静默里,她感觉陆景深胸膛起伏的频率,和自己凌乱的心跳交错。
头顶细碎的发丝蹭到他下巴,那种微妙的、慌乱又欲辩还休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咕哝一句:“刚刚那是谁?”
陆景深俯身只简单回应一句:“你的裙子,原本被人做了手脚。
再出去时小心点,别让人把把柄交到别人口袋”
温思苒一怔,脑子嗡嗡作响,嘴巴鼓起成一团小包。
她嘀咕着:“原来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红下去……谢谢你啊”
说这话的时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却溜到地上。
储物间狭小的空间和贴合的体温被不断拉长,温思苒的紧张和尴尬最终化成了嗔怒和小小的撒娇。
她用肩膀顶了一下陆景深,小声抗议:“总这样吓我,下次我要把你画得特别难看”
“那我岂不是要天天撑着下巴给你当模特了?”
陆景深顺着她的话,很有默契地回了句玩笑,两人几乎鼻尖贴到一起。
极近的距离下,温思苒呼吸发烫,舌尖悄悄舔了一下唇,手腕在男人胸前推了推,权作抗议,身体却一动没动。
时间像在黑暗中拉扯出一段柔软的丝线,温思苒的眼角泛出一点温热,面上还强撑着娇嗔和不服气。
陆景深的目光落在她睫毛上,动作突然变得温和,语调缓慢:“别怕,有我在。
今晚表演完也别乱走”
说完,他放松了手臂,替她理了一下肩带。温思苒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像松了口气的橘猫一样猛扑开去,拍了拍裙角,不敢再去看他,生怕会被他发现自己这副“压都压不下去的炸毛模样”。
门缝外传来一阵笑闹,带着脚步远去。温思苒咬着嘴唇整理裙摆,刚想偷偷溜出去,陆景深抬手在她发尾一拨,声音含糊:“等灯暗了再走,外头还有人”
两人站在黑暗中僵持数秒,气氛又重新变得暧昧而危险。
温思苒眉梢扬起,装作无所谓地靠回去,却又因贴得太近,自己先忍不住笑得脸红耳赤。
两人的鼻息在黑暗里纠缠着,外面的闹声逐渐稀疏。
温思苒努力掩饰心底的慌乱,嘴角勾起得意又倔强的笑。
陆景深身形未移分毫,只安静站在她身侧,肩头轻抵着她的侧颈。
温思苒大气不敢出一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指尖隐隐的发麻和被紧紧搂住的余韵。
储物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微光从指缝透进来,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温思苒握着裙子,快要笑出声来。门外的脚步声再次走远,黑暗里,她忽然抬起下巴,似乎要说什么,可话没来得及出口,门缝里蓦然闪过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