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审判台的白玉砖缝里渗出血珠，顾昭昭被玄铁锁链捆在诛仙柱上，锁骨处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黑血 —— 那是被 “弑神钉” 刺穿的痕迹。三十三重天上的雷劫云层翻涌，帝君的时空沙漏悬在她头顶，沙粒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粒都映出个扭曲的人影，全是历代被诛杀的弑神者。
“顾昭昭，你可知罪？” 帝君的声音裹着冰碴砸下来，九重天阙战甲上的龙纹突然活了，化作金色巨蟒缠上她的脖颈，“私藏魔神宿主，勾结幽冥鬼修，更妄图以毒术颠覆三界法则 ——”
“我呸！” 顾昭昭猛地偏头，一口毒血喷在巨蟒鳞甲上。那血落在甲片上竟滋滋冒烟，巨蟒痛得翻腾，锁链瞬间松弛。她趁机从发间摸出枚银簪，反手刺向身后的仙卫，“你们仙界用时空沙漏囚禁弑神者元神，用凡人精血喂养初代魔神残魂，还好意思谈法则？”
银簪上的鹤顶红毒瞬间发作，仙卫捂着脸倒地抽搐。帝君震怒，时空沙漏突然倒置，无数透明手臂从沙粒中伸出，抓住顾昭昭的脚踝往沙漏里拖。她瞥见沙粒深处，沈砚之的元神正被十二根弑神钉钉在水晶壁上，心口插着的弑神戟不断抽取他的灵力，而戟尖滴落的金色液体，正注入沙漏中央的胚胎 —— 那胚胎胸口，赫然是沈星辰的蝴蝶胎记。
“原来你说的‘魔神养成计划’，是用自己的元神喂饱星辰！” 顾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锁链上，竟腐蚀出细小的孔洞。系统光屏在脑海炸开：【检测到弑神者血脉与毒术共鸣，解锁‘毒道九变’第西式：破壁】。
就在这时，白无常突然从地底钻出，哭丧棒横扫千军，将抓着顾昭昭的透明手臂尽数打断。他的官帽歪斜，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鬼力在周身凝成黑焰：“昭昭，走！”
顾昭昭却没动。她望着沙漏里沈砚之的元神，突然想起冷宫那晚，他藏在袖中的玄铁令牌，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 —— 与自己的分毫不差。“沈砚之，你算计我这么久，总得给个说法吧？”
话音未落，时空沙漏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在空中凝成面巨大的铜镜，镜面上流转着上古符文，正是传说中的轮回镜。帝君狂笑：“既然你执迷不悟，便去看看你的前世今生，看看你所谓的‘无辜’，究竟沾了多少血腥！”
轮回镜猛地吸扯，顾昭昭被一股巨力拽入镜面。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她抓住了白无常的手，却见他的鬼爪正在消融 —— 为了托她入镜，他正燃烧自己的元神。
“记住，弑神三式……” 白无常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化作道金光钻进她眉心，“需用魔神心头血为引……”
镜中世界是片血色花海，曼陀罗花瓣上凝着未干的血迹。顾昭昭落地时踩碎了块头骨，抬头便看见座白骨王座，上面坐着个红衣女子，眉眼竟与她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的朱砂痣泛着黑紫 —— 那是长期用毒的征兆。
“你是谁？” 顾昭昭摸向腰间的毒囊，却发现里面的毒药全变成了花瓣。
红衣女子轻笑，指尖弹出枚毒针，擦着顾昭昭的耳畔钉进身后的花树。毒针入木三分，整棵树瞬间枯死，流出黑褐色的汁液。“我是三百年前的魔尊顾昭昭，” 她舔了舔唇角，“也是被仙界冠上‘魔神宿主’罪名，挫骨扬灰的蠢货。”
顾昭昭瞳孔骤缩。她看着红衣女子扯开衣襟，心口处的蝴蝶胎记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布满剑痕 —— 那是被诛仙阵刺穿的痕迹。
“看见没？” 红衣女子突然掐住她的脖颈，指甲缝里渗出的毒液灼得她皮肤生疼，“这就是你的宿命。你以为沈砚之是真心护你？他不过是想等你血脉觉醒，用你的心头血去救那个白无常 —— 哦不对，该叫他初代魔神。”
镜中场景突然扭曲，血色花海变成了琉璃宫阙。顾昭昭发现自己换上了凤袍，手中握着枚染血的玉玺，而阶下跪着的百官，正齐声高喊 “妖后千岁”。她身后的龙椅上，躺着具无头男尸，脖颈处的伤口泛着黑紫，竟是被剧毒毙命。
“这是六百年前的你。” 红衣女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爱上了凡间皇帝，却被他举报身怀魔神血脉。你用‘蚀骨散’毒杀了他满门，最后被沈砚之亲手斩下头颅，挂在城楼上示众三日。”
顾昭昭猛地挣脱，却撞进另一重幻境。这次她穿着铠甲，手中的长枪还在滴血，脚下是堆积如山的仙兵尸体。天边的雷劫正在凝聚，沈砚之的身影立于云端，手中长剑闪着寒光 —— 正是后来刺穿她锁骨的那柄 “诛仙”。
“九百年前的女帝顾昭昭，” 红衣女子的声音带着嘲讽，“你率凡人修士反抗仙界压迫，却在最后关头被沈砚之背叛。他说你‘魔气太深’，用时空沙漏吸走了你的元神，喂给了当时还是婴儿的白无常。”
三道身影在镜中重叠，顾昭昭的头痛得像是要炸开。她终于明白白无常为何总说 “三世轮回”，也终于懂了沈砚之看她时，那眼神里藏着的愧疚与决绝。
“够了！” 她祭出毒道九变，七种毒药在掌心凝成毒龙，“就算前世是魔是妖，我这一世只想护着星辰！”
毒龙冲破幻境的刹那，轮回镜突然剧烈震颤。沈砚之的残魂从镜纹中走出，他穿着初见时的玄色常服，胸口的蝴蝶胎记正不断渗血。
“昭昭，”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指尖在空中划出三道剑痕，“想学弑神三式吗？第一式‘破妄’，需以魔神心头血为引……”
顾昭昭突然挥掌拍向他的胸口。沈砚之不闪不避，掌风穿透他的残魂时，竟带出滴金色血液 —— 那是沈星辰的魔神心头血，不知何时沾在了他的元神上。
“你果然在星辰身上动了手脚。” 顾昭昭攥紧那滴血，却见它突然化作枚血契，上面写着 “以沈砚之元神为祭，换沈星辰魔神之力觉醒”。
镜外传来白无常的怒吼。顾昭昭透过镜纹看去，只见他正被三十六个仙卫围攻，鬼力燃烧得像团黑火，胸口的初代魔神印记越来越亮。
而更远处，沈星辰被仙兵困在结界里，小小的身子不断撞向光壁，蝴蝶胎记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因果之眼，正死死盯着镜中的她 —— 眼中映出的，是万剑穿心的画面。
“第二式‘焚天’。” 沈砚之的残魂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那滴金色血液按在她眉心，“需以弑神者血脉为引，燃尽周身灵力……”
镜外的白无常突然喷出黑血，他的鬼爪插进自己心口，硬生生剜出枚幽蓝晶体 —— 那是初代魔神的本源之力。“顾昭昭，记住！” 他将晶体掷向轮回镜，“我们的羁绊，从来不止三世！”
晶体撞在镜面上，炸裂成漫天星屑。
顾昭昭的毒道九变突然与星屑共鸣，七种毒药在她掌心凝成朵黑色曼陀罗，花心处浮现出《药王秘典》的终极符文。系统提示【检测到毒术与轮回法则融合，解锁‘毒道九变’第五式：逆命】。
“第三式‘轮回’。” 沈砚之的残魂开始透明，他最后看了眼镜外的沈星辰，“需以……”
话音被雷劫打断。帝君的时空沙漏再次落下，这次流出的不是沙粒，而是沈砚之的元神碎片。它们在空中凝成把长剑，首刺顾昭昭的眉心 —— 与九百年前斩下女帝头颅的那剑，一模一样。
“你终究还是要杀我。” 顾昭昭闭上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
她睁开眼，看见沈砚之的残魂挡在她身前，长剑穿透他的元神，带出无数记忆碎片：有他在药王谷为她种下忘忧草，有他在轮回镜前对白无常说 “等她觉醒，我便以元神相偿”，还有昨夜在椒房殿，他悄悄将枚护身符塞进沈星辰的襁褓 —— 那护身符上，刻着他和白无常的名字。
“第三式……” 沈砚之的残魂化作光点，最后个字消散在她唇间，“是护你……”
镜外的白无常突然狂笑，他燃烧的鬼力将三十六个仙卫烧成灰烬，初代魔神印记在他背后完全展开：“沈砚之，你欠我的，今日一并还来！”
他冲向仙界帝君的瞬间，轮回镜突然浮现出幅画面：万年前的忘川河畔，白衣的沈砚之牵着黑袍的白无常，在三生石前拜堂。而观礼的人群中，站着个穿红衣的少女，眉眼间，有着顾昭昭的影子。
顾昭昭的毒道九变突然失控，黑色曼陀罗疯狂生长，缠住了整个轮回镜。她听见系统在尖叫：【检测到因果线紊乱，时空沙漏藏有沈星辰的魔神基因链，正在被白无常的本源之力激活 ——】
镜外传来沈星辰的啼哭。顾昭昭透过曼陀罗花瓣看去，只见婴儿的因果之眼突然射出道金光，击穿了仙兵的结界。
而他的小手，正抓着块从空中坠落的碎片 —— 那是时空沙漏的核心，里面封存着沈砚之最后的元神，和行模糊的字：
“二十年后，月食之夜，药王谷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