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人又不知道聊了什么,话题变成了期末成绩。
陈金雨问:“温岚姗,你有英语单科优秀奖,多少分?”
“98.5。”
“我靠,这么高分!哎呦喂,期末成绩老师都不公布,柳暴龙说三科但凡有一科95分以上会有奖励,除了你,还有谁英语95以上?散学典礼结束,我见你去了办公室拿奖励,你应该知道点吧?”
温岚姗回忆着:“英语课代表黄思彤,还有她同桌刘英杰,一个99,一个96,没了。”
“又是这俩字母狗,回回得高分...”话又说回来:“你数学多少分?”
陈麟毫不留情嘲笑着反问:“这你还用问,谁不知道温岚姗的英语成绩是数学成绩的一倍,你看她英语多少分,数学成绩照着对半砍就行哈哈哈哈”
温岚姗:“……”
陈金雨突然觉得醍醐灌顶,憋着笑,看看陈麟,又看看温岚姗。
“想笑就笑吧,我数学成绩就那样,除法都做不明白。”温岚姗认命的说。
“哎呀这有什么,你语文成绩也不低吧,多少分?也有单科优秀奖。我三科都不及格嘞。”陈憬裴说。
“97。”
“作文扣的三分?”陈麟狐疑地问道。
温岚姗眉头微皱,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作文只扣了 1 分,阅读题最后一题扣了 2 分。”
陈麟闻言,“阅读题最后一题不是只有两分吗?全扣了?”
温岚姗无奈地点了点头,“嗯,题目大概是作者当初写这篇文章时抱有怎样的心情,我根据文章内容给的答案是多年后不回乡的感慨,因为有感而发,所以写下了这篇文章是思乡之情,但是却被扣了分。”
就在这时,陈霄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插话道:“豁!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差不多是这个答案,也被扣了分,不过我只扣了 0.5 分。”
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我的答案和你们也差不多,扣了 1 分。”
陈金雨面露鄙夷之色,愤愤不平地说道:“为什么温岚姗要扣两分,难道是批卷老师眼瞎了不成?”
有人附和道:“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她写的答案太短了,有些老师就喜欢那种长篇大论的答案,主打一个字数越多给分越高。”
“……有没有可能,作者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写这篇文的时候在想什么,只是出题人纯粹瞎出题。”陈麟说。
众人“……”好像有道理。
“话又说回来,温岚姗,我真的好奇你数学多少分?”陈金雨摇头晃脑装可爱,闪着星星眼问。
温岚姗一噎,视线落在陈麟身上,缓缓道:“没听见你的好兄弟说对半砍就行吗?”
陈麟假装不知道温岚姗在看他,摸了摸头,东张西望起来。
陈金雨半信半疑:“除去那0.5对半砍是49啊,没这么低吧。”
温岚姗皮笑肉不笑:“是啊,没这么低,只有更低,43。”
陈金雨:“……”
陈麟:“还真是……”
“你是哪个方面不懂,还是什么?开学就六年级了,中学要考,你数学还是这个成绩,不是得去最差的一所中学。”陈霄说。
温岚姗发着呆,思绪逐渐倒退,那会她还在幼儿园读大班,正做着百位数的加减数学题。
算式是什么,她忘记了,她只记得,算错了,被老师一手抓起来,狠狠一甩,往座位外一扔,接着,老师拿起成年人食指粗的竹棍,往她脚上,腿上,背上,狠狠抽着,然而,就这样似乎还不能让其满足,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落到了她脸上,扯着尖锐的声音不断的质问她,‘为什么三位数的加减法都能出错,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能算错,你是傻子还是智障’
她依稀记得那天,同学的目光,有同情,有嘲笑,有冷漠。
老师的做法,是她长达十几年无法挥散的阴影。
后来,二年级,学到了乘法,老师抽查背诵时,她因紧张频繁出错,被留堂,被打手板,被骂了又骂。
教室中的目光,宛如幼儿园那会的经历,如出一辙。
自那之后,她被贴上了‘智障’的标签,同学躲她躲得远远的。
面对这一切,她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她很想和大家说,和老师说,‘我会背的,只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频繁出错’
也的确如此,她没有找借口,只要不面对同学,老师,她真的背得很顺畅,且倒背如流。
只是不友好的认知像病毒一样传得极快,她来不及阻止,也无力阻止,就算成功阻止,大家心里还是会有‘病毒’这一根刺。
有句俗话说,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
可她不这么认为,恰似总有爱盯着别人鸡毛蒜皮的事做文章,大肆宣扬。
二年级发生的事,首到现在,班级里依旧有人偶尔提起,好像在大家心里,这是一个默认的事实。
她讨厌数学,更讨厌这样的老师。
温岚姗无法回答陈霄这个问题,只道:“再说吧。”
临近十一点,温岚姗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
躺回床上,细想今天的一切,既真实,又不那么真实。
回家前,陈麟几人叽叽喳喳聊了很久,她在旁边听着,笑着,附和着。
最后,几人又聊回她身上。
陈麟说:“你就是太软包了才经常被人排挤,说你怂包吧你又不怂,打我下的是死手,可你也不硬气,就是软包。”
陈麟说得挺对。
她怕,她做什么都怕,不敢反驳家长,不敢反驳老师,也不敢反驳同学的落井下石。
怕这反驳的后面是家长的更加严厉,是老师更加的口无遮拦,是同学更加排挤。
若没有今晚和陈怡姿的意见不合,就不会有去水沟一事。
她也不会知道陈麟几人不是真的排斥她。
以前,她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想和她说话时就说,不想和她说话时,躲得远远的。
她不找她们,她们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话,这种情况可以持续很久很久,首到陈怡姿有事找她帮忙才会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