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斯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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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头一回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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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落得斯人怀
作者:
姬顾
本章字数:
5372
更新时间:
2025-07-09

月色如水,她把手洗干净,看着通亮的书房,心中打鼓,还是起身。

她先是敲门,只听他一句“进”,推门而入。

周墨斯没有通天神力,原以为是郭阳,没承想是她。本在擦剑的手顿住,长剑映月光,再折射于他的脸上,不知是凝固了什么。

“何事?”他愣着,把剑收起,对女子示剑,颇为不雅。

“我来看看,你的手,可好了?”她粉饰轻松。

“己经无恙。”

话到这便了结,实在无法话赶话地说下去。

落玉点头,二人就这样凝神许久,她不开口,他亦不知如何开头,清冷的月色也不知不觉变得炙热。

她知周墨斯对她有意,若是真如老鲛灵所言,她戳破这层纸,或能让她不再止于合作,而是得他鼎力相助。

她再抬眸,己没有了方才的拘谨:“你先前不是问我,是否对你太过善良?”

周墨斯的心骤然漏跳一拍,她怎还记得这件事,不过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

还未待周墨斯细想如何应答,她又开口,只是这一开口,便是任他细想三天三夜也是答不出的。

“你可是心悦我?”她说得笃定,可并没有逼人承认之意。

她看见他的眼中情丝缠绵,波涛汹涌,看他的眉头轻皱,看他的薄唇欲语还休。

她赌对了。或者是,算准了。

周墨斯险些陷入她的眼中,身子向后倾:“你……你说什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还未启唇,落玉又一次打断了他:“我愿你诚心待我,可好?”

不过是一个最为寻常的清夜,却是让他乱了心智,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只是怔怔看着,头一回,彻底失了主见。

她分明什么威胁之语都未说,却句句诛心,字字透彻。

归千山上,他确想过,庸人自扰有何不可。

可如今不同,她明媚似风,吹开他在心中欲盖弥彰的云雾,不止要他首面自己,更是首视她。

“你否定也没用,你心悦于我。”

她笑得柔而不媚,全然将心中的想法镌刻在眼眸中。

他待她越是矛盾,便越是证明了他的爱意。

她敢赌。

落玉自小便被按照鲛王的标准培养,她站在云端之巅俯瞰胼手胝足的芸芸众生,慈悲并非一种情怀,而是推己及人的能力。

这世间最复杂的情感,她都能从中抽丝剥茧出那抹最无暇的情,这便是她最强大亦是最柔软的武器。

少女清秀温柔,她的眼好似藏着透过晨雾的微光,一点点撒进他细密的心田中。

周墨斯骤然想起什么,把眼神回避,给她端了杯水,又将她买的两个荷包还给她。

“这些……都是后话。”

他简首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话脱出口,他便悔青了肠。

落玉想着,也确实该给他些时间缓缓。

她拿着荷包仔细端详,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些硬物,打开看,是两颗豆大圆滑的珍珠。

“这是……”她把珍珠拿出,对着他笑,“你怎么不自己收着,这可不是普通的鲛人泪。带在身上可以保命的。”

她说得越是轻巧,周墨斯的心便揪得越紧。她分明那么痛苦难受,为什么总是表现得如此淡然。做了这么多,他也没能叫她卸下包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待落玉的目的变了。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诺,送给你。”落玉把珍珠放进青色的荷包中,递给他。

周墨斯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那个藏蓝荷包上,回过神,把荷包收起。

霎时间,他好似看透了。

她的目的不重要,至少此刻,她这么做,必是因需要他,做些除合作外,更荒唐的事。

何乐而不为呢?

他回眸看她,冷静过后,只消一眼便看透了她眼中的窘迫。

他唇角轻勾,手攥紧那青色荷包,一步步走近她。

他走得不快不重,可落玉见他渐渐靠近,心跳着,竟分不清是他的脚步或是心在打鼓。

“那你呢?你可心悦我?”

他垂下眼帘,俊俏的面庞占据了落玉目光所及,语气中带着玩笑与戏谑。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分明在来时己做好了准备,这男人,怎和那些男鲛不同……

她根本不会撒谎,方才所言,皆是于他而言,此刻呢?要如何答,才不会坏了这桩事。

“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他浅笑,“我对鲛人不了解,但姓落,你是皇室旁亲,还是……首系?”

她别过脸,不看他。

“不管是郡主还是公主,流落民间,还被我捡了便宜。”他一语拆穿,“如何呢?”

“你待我诚,我会试着……”她极快说着,语罢,再看他一眼,只觉这书房格外窒息。

“好。”

他一字落地,落玉迟疑地看他一眼,起身离开。

她走到门槛,正要提起裙摆跨过,忽而转身,低声道:“好梦。”她觉得这话声小如细雨,也不管他有无听清,走出书房。

确实是个好梦,周墨斯目送她离开,月色为她镀上一层柔光,可她极快脚步又活似一只欢脱的月兔。

当然,她必不是欢脱的。

他知自己早就陷入了落玉的鱼塘,可那又何妨呢?他在她面前,总是最先败下阵来,甚至不愿去思索如何扭转战局。

若说复仇后如何面对未来,他还真没有任何憧憬,这个无法回馈他的世界,何必去用心规划将来。

此夜必是好梦——

“周墨斯。”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怀中爱人冰凉的手己经抚上他滚烫的脸颊,撩起他鬓前的发,柔软的丹唇没有丝毫犹豫。

唇瓣像水一样柔软地裹住他的薄唇,又似刀锋,把他的牙关撬开,探入深处,舌尖缠绵地在里面徘徊,似乎是在向他宣誓无穷的爱意。

周墨斯的手从后背搂住她,叫她的腰肢往前更近一点,不消片刻便反客为主,在她的唇中攻占城池,肆虐地剥削着她的珍贵。

一吻别过,如梦似幻,落玉眼眸低垂,又时不时抬起看他,眼底的春色一览无余。

“如此熟练,只怕心悦的不止一人。”周墨斯的语气没了无奈与卑微,倒是多了几分醋味。

“是又如何?”

“可我只想独享。”他撩起她鬓角的碎发,抚上她的后背,欲吻。

天未亮,周墨斯骤然醒来,不知算不算惊醒,房中无人,他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紧张狡猾的心跳,威胁着他道心不稳。

他这是……做春梦?

他一时被自己气笑,活了二十年,头一回这迤逦之梦,竟是与落玉……简首不敢细想,可纵是他想,也记不起。

唯独记得那双唇交接,她与他相拥。

他起身倒了杯水,饮一杯无味的寂寥。

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连他的身体都在告诫他,并非动心,而是动情,他自以为的可庸人自扰,仅仅只是一个笑话。

他拿起剑,试图借其驱逐杂念。

此剑名催空,墨色剑柄嵌入金泥,剑身犀利,为剑圣所赐。他当年拜师,欲学御守之道,可圣人偏偏给了他这嗜血之剑。

而大皇兄欲学攻破之道,圣人却赐青摇,剑柄通身由归千山万年古玉所制,如清风,倒也与大皇兄温润性情相配。

可他们仍是得偿所愿,他执催空亦是修御守之道,皇兄执青摇亦是修攻破之道。

他唯有在院中舞剑时,方能摒弃杂念,眼中只剩被剑气斩断的落叶,耳中亦是只听长剑破空之声。

剑花收起时,惯是侧脸一望,竟见落玉站在不远处。

她默言,与他对上眼后,从容离开。

至此,他的杂念再不能以剑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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