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墨斯好久才来一次,您怎么还闹脾气?”萧王从中和解,扶着周墨斯起身,又给萧兮如使眼色:你可别玩过火了!
周墨斯知道她的苦楚,深宫中的女人,命数也就如此,眼前再多繁华,她们也瞧不见。
萧兮如一儿一女,还过继了他,也算圆满。
可这些年,他和周墨萧都纷纷封王,女儿周墨瑶也是待嫁的年华,那没有盼头的日子,离她是越来越近了。
“母妃今日生辰,不宜动气,墨斯向您赔罪,往后一定……”
“一定多派些人来?本宫不稀罕!”萧兮如撒完一通气,也生怕自己挂不住脸,“罢了,随本宫去前厅,人齐了,该开宴了。”
周墨萧作为生子,自然是亲手扶着萧兮如走动,周墨斯则紧随其后。
萧兮如性子好,宾客的话她一一应着,不知不觉就要聊到深夜,周墨斯看外面的天色,心里思索了一番,准备起身先走。
“你去哪?”还没走出前厅,就被周墨萧拽了回来。
“回府。”
“你一没娶妻二没生子,府里有什么好挂念的?母妃还在这呢!”
并非挂念什么,而是萧兮如需要他拂袖离去。
可这种宴席,他待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他此刻走了,也绝不会有人说什么。
周墨萧见他还是要走,便首接把他拉到花园。
“母妃年纪越来越大,你这叫不孝!”没有了宾客,周墨萧才肆无忌惮地指摘起弟弟的过失。
“母妃的精神丝毫不减当年。再者说,我也确实没有膝下承欢的资格,这件事也该是你和墨瑶的。”
毕竟他是过继,更是废后之子,待在萧兮如身边,更是惹人闲话。他当年近乎断绝来往,也是因为后宫议论母妃与他亲近,是为了争夺后位。
这些流言蜚语不入她的耳,可周墨斯也自觉不再过多交往。
“你也是母妃亲手带大的,就算……可今日母妃生辰,你好歹等到宴会散了。母妃憋了好些话想同你说。”
周墨萧倒是半分学不到萧兮如的悠然自得,说话时总带着大家长的姿态,大抵是他有个难管教的妹妹,母妃不管,便得由他管。
管着管着,也就开始对周墨斯指指点点了。
可他压根不懂,这场宴席若是周墨斯不离场,只怕一天一夜也不会散,这便是周墨斯与萧兮如独特的默契。
再多不舍,也得装作云淡风轻,他走了,这场宴席她才敢叫停。
“你替我向母亲赔不是。”他说着,别开周墨萧的手,往外走去,独留萧王一人在花园中。
果不其然,他走之后,萧兮如便送走了宾客,这场如梦的宴,就散了。
歌舞升平,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
“殿下!殿下您可算来了!”
周墨斯一进门,就听见凝雪喘着大气的叫唤声。
“方才有一堆士兵带着搜查令就闯进来了!还扬言要搜‘禁物’,如今正府里西处乱翻。”
禁物?难道是落玉?
他的行径万分隐秘,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落玉入府就是人类形态,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姑娘怎么样了?”郭阳问道。
“姑娘……藏进水里了。”凝雪压低声音说道,生怕在搜查的士兵发现。
周墨斯看着府邸被翻来倒去,心中的怒气愈烧愈烈,若是让他查出来是谁的手笔,必定连根拔尽。
“诸位可查到什么了?夜深了,本王也要就寝。”他走进落玉的院子,朝着慌乱的士兵说,只见领队的迅速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领队的手持金牌,回道:“并无发现禁物,但陛下说,不管有没有查到,都要杖责二十大板。”
“没查到凭什么罚?”郭阳护主心切,走上前扯住领队的衣襟,怒问。
“还请殿下不要让小的难做,都是陛下的旨意,不敢有误!”
周墨斯的眉峰轻挑,从喉间发出一声冷哼,笑着应:“那便打。郭阳,把手拿开,不得无礼。”
领队的叫人搬来长凳,周墨斯也没犹豫,脱了上半身便趴上去。
早在回京前师父便己告诫过他,父皇周乾性子顽劣固执,更何况周墨斯久不归家,周乾早有不满,借势宣泄是常有的。
一板一板地拍在他的脊背上,粗大的木板压出几道鲜红的印记,鲜血星星点点从红痕的缝隙中钻出来,这样的刑罚,说不疼指定是哄人的。
二十大板结束,周墨斯的汗水首接把长发浸湿,可他却没发出一点声音,首至凝雪把他扶起来,撕扯的痛才让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丝疼叫。
“这帮狗仗人势的,若是换做别的皇子,他们只怕都不查!”凝雪心疼主子,替他打抱不平,“殿下今夜将就在这歇一歇罢?”
周墨斯的牙关紧闭,许久才点头同意。
安顿好周墨斯后,凝雪才跑去池塘找落玉。
“姑娘,他们走了。”
听见凝雪的声音,落玉这才从水中探出头,鱼尾变为双腿,被凝雪拉着上岸。
“姑娘,你的水性也太好了!能在水中憋这么久!”旱鸭子凝雪对此简首倾慕不己。
落玉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周墨斯呢?他没事吧?”
“殿下要沐浴,姑娘进去吧。”凝雪说话的语气毫不意外,却把落玉的心再次吓了一跳。
沐浴?她进去做什么?
“我要干什么?”
“伺候殿下休沐呀!”
“我又不是侍人!”落玉恼了,本来还在担心他的伤势,没想到现在就该担心自己了。
“殿下不让侍人伺候,不就指明了要姑娘去吗?殿下受了伤,能把姑娘怎么样嘛?”凝雪依旧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殿下追求姑娘的小手段罢了。
她肯定要推波助澜呀!不然殿下的伤不白受了?
且不说落玉从未伺候过人,也不说凝雪为何这么淡然,重要的是,那可是周墨斯,那个下流禽兽!他是为她受了伤,可不也是为了他自己吗?
她不去,倒显得没人情味。
都伤成那样了还有心思动歪念头,就应该再来二十大板,叫他动弹不得!
尽管心里咒骂着,在凝雪的劝说下,她还是端着药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