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上空时,我盯着舷窗外渐渐清晰的轮廓,突然有些恍惚。从南极冰原到万家灯火,不过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却像跨越了两个世界。
厉沉舟握着我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掌心的薄茧蹭过我无名指上的星轨戒指,轻声说:“快到了。”
车子驶入安全屋所在的街道时,远远就看见阳台上那盏暖黄的灯。母亲大概又在等我们,说不定己经炖好了汤——出发前她念叨着“南极那么冷,回来得喝碗热汤暖暖身子”,此刻想来,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排骨汤香扑面而来。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眼眶红红的,却先去看厉沉舟右臂的防寒服袖口:“没冻着吧?我炖了当归羊肉汤,快趁热喝。”
“妈,我们没事。”我抱住她,闻到她发间熟悉的皂角香,突然觉得所有的惊险都有了归宿。
餐桌旁摆着三副碗筷,旁边的茶几上放着本翻开的相册,里面夹着我小时候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块蔓越莓饼干,笑得缺了颗门牙。那是父亲还在时,我们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拍的。
“企鹅教授发来消息,摩根家族的残余势力己经被国际安全组织控制了。”厉沉舟喝了口汤,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释然,“怀特的加密文件里,还藏着他们在欧洲的几个据点,罗斯柴尔德的人会处理。”
我夹起一块萝卜,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最后一页的话:“科学的终极目的,是守护而非毁灭。”原来他早就把答案藏在了字里行间。
饭后母亲去收拾厨房,我和厉沉舟坐在阳台看月亮。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下那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在天文台为了挡开怀特的枪留下的。
“实验室的新项目批下来了。”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很轻,“关于民用卫星的气象预警系统,用的是你父亲改进的算法。”
我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眼底,像盛着片星光:“想邀请你做首席研究员。”
“那你呢?”
“做你的副手。”他笑起来,指尖在我耳垂上轻轻碰了下,那里还留着微型存储器的压痕,“或者,做给你送咖啡的人。”
正说着,母亲端着两盘切好的西瓜出来,看到我们相视而笑的样子,悄悄退了回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阳台门。
“对了,”我想起件事,从包里摸出个小盒子,“在南极的废弃基地里找到的,觉得你会喜欢。”
那是枚用冰晶石打磨的戒指,里面冻着片干燥的天鹰座星云标本——是父亲笔记里提到过的,他年轻时在天文台观测到的第一缕星云光。
厉沉舟接过戒指,认真地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和我的星轨戒指并排在一起,像是宇宙的两半终于重合。
“等处理完手头的事,”他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我们去天文台看一次天鹰座,好不好?”
“好。”
深夜的实验室里,服务器的嗡鸣变得格外温柔。我将父亲的笔记本放进恒温保存箱,看着箱门上倒映出的两个人影,突然明白所谓的归巢,从来不是回到某个地方,而是身边有了想共度余生的人。
第二天去实验室时,发现门口多了个新的咖啡机,旁边摆着罐蔓越莓饼干碎——是母亲特意烤的,说“加在咖啡里,又香又甜”。企鹅教授发来视频,画面里他抱着那只小企鹅,身后的科考站挂着条横幅:“感谢来自东方的甜味支援”。
厉沉舟站在窗边打电话,正在和罗斯柴尔德的人确认最后的收尾工作。阳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和我的重叠在一起。
挂了电话,他走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不是求婚,只是觉得该有个正式的承诺。”
盒子里是枚简单的素圈戒指,内侧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L”和“W”。
“等风波彻底过去,”他执起我的手,将戒指套在星轨戒指旁边,“我们去登记。”
我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想起在南极冰架上,他隔着通风管道传来的呼吸声;想起在天文台,母亲用保温桶砸向怀特的决绝;想起父亲藏在枫叶里的守护。
原来所有的暗棋,最终都会通向光明。
远处的天际线泛起微光,新的一天开始了。实验室里,服务器还在默默运转,像在续写一个关于守护的故事。而我知道,只要身边有他,有身后的灯火,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我们都能一起走到黎明。
因为家,从来不是一座房子,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把所有的漂泊,都变成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