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翻来覆去地做这段梦。
但她没有从梦里醒来过。
心痛的感觉刚起,立刻就被人用力抱紧,痛苦就又小了些。
于是一直到最后,她不再做梦了,沉沉睡去,全身才放松下来。
她不知道,薄之洲从她做梦开始,就没再闭过眼。
他一直在替她擦汗,一直在她痛苦时抱紧她,亲吻她的脸。
直到她彻底平静下来。
“他们害夏夏做了三年噩梦。”
薄之洲轻轻撩开她脸颊上一丝碎发,眸光冰寒如斯,嗓音却温柔缱绻。
形成两种极端的对比。
“我让他们做一辈子噩梦。”
最后一句话落,男人虔诚的吻,落在女人被养得极好的脸蛋上。
他薄之洲,从出生起就不是好人。
这世上,只有一个夏夏,能让他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为她收敛所有的恶魔天性。
可她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了伤害。
他不能宽恕伤害她的人。
更不能宽恕自已。
其实……
在他回答她‘那你觉得我们这三年婚姻怎么样’的问题之后,他看她无语又带着愤怒的表情就知道——他错了。
还错得离谱。
她并不认为,那段婚姻是幸福而相爱的。
她可能,一直都在忍受痛苦。
她可能,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信任他。
他和夏明珠的绯闻,她可能,一直信以为真过。
甚至于她的噩梦里,有他的存在。
薄之洲凝视夏夜恬静的睡颜许久许久,才低头啄了她红唇一下:“如果我让你伤了心,我用余生让你伤回来。”
他不怕疼。
他只怕她疼。
……
早晨。
薄之洲发现他的老婆大人,一边吃早餐一边探究地看他。
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没打算问。
可能……她昨晚的噩梦里,有他吧。
所以她才会这副模样。
她噩梦里的他,一定很坏。
“夏夏,牛奶要喝完。”薄之洲见夏夜放下刀叉,手边的牛奶却还有半瓶,便开口叮嘱道。
“如果我不喝完呢?”夏夜的语气,像极了叛逆期少女。
对她千依百顺的薄之洲却很强硬地道:“我会用嘴,给夏夏喂完。”
“……”
怕了怕了。
这方面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失忆之后打过他巴掌,咬破过他嘴唇,但他还是想亲就亲。
她根本反抗不了。
人家,合法的咧!
夏夜脑海里还残留着昨晚的梦境,顿时轻哼一声,拿过牛奶瓶,几口就喝完了。
“行了吧?”
薄之洲没有接这挑衅的话。
他拿过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唇角,又换了条新的替她擦拭手指。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眸看她,“夏夏今天还要上班?”
“当然。”夏夜挑眉,“做人要有始有终。”
薄之洲深表赞同地颔首:“不错,就像婚姻一样。”
说好的共白首。
他和她都得守诺。
“……”夏夜发现这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旦牙尖嘴利起来,也还蛮让人招架不住的。
“不过,锦华苑的房子好像卖完了。”薄之洲提醒道。
学区房,价格又低。
一天的时间,足够一抢而空了。
“噢。”夏夜知道学区房肯定抢手,但她也不能离岗。
这不是提成还没拿到手么?
“下一个楼盘选在哪儿?”
夏夜听到他这问题,顿时好笑地反问:“你是打算把王氏地产的每个楼盘,都改造成学区房吗?”
她去哪个楼盘卖房子,他就在哪儿建学校?
薄之洲修长手指一抚下巴,哂笑:“等我当总统再说。”
噗哧!
夏夜没憋住。
这男人,倒还跟她贫起来了。
不过……
夏夜想到梦境里男人和医生的对话,笑意微敛。
她起身:“我去上班了,你也提前结束假期吧,爸到底年纪大了。”
“这是爱屋及乌?”薄之洲起身走向她,握住她的手。
“……不是!”夏夜白了他一眼,“这叫尊老。”
“哦,也可以爱一下幼。”
比如,他。
“薄之洲!”夏夜瞪眼,一个晚上他突然觉醒了‘贫嘴’异能是不是?
薄之洲笑了,揉揉她脑袋,轻声道:“好了,不逗夏夏了,去上班吧。”
夏夜挡开他的手掌,“别揉狗似的。”
‘汪’!
洲洲立马跑了过来。
“……”
行吧,她揉狗。
夏夜蹲下来,揉揉松狮毛茸茸的脑袋,“妈妈去上班了,乖乖在家里玩,这里才是你的家,知道吗?”
洲洲当然听不懂。
但它享受这种揉脑袋的亲昵感。
‘汪汪’!
像是回应。
夏夜刚起身,薄之洲就也伸手揉了揉洲洲的脑袋,“爸爸也去上班了。”
“……”
夏夜想反驳,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反驳的。
的确是爸爸妈妈。
不过,对于薄之洲这突然打通任督二脉的状态,她还是感觉有点惊悚。
潜意识里,这男人好像不这么浪的。
终于,两人坐进了车内。
“先送我去薄氏集团,再送夫人去锦华苑。”薄之洲上车后,吩咐司机道。
“好的,先生。”
夏夜当然知道,薄氏集团距离湖景别墅比较近。
而锦华苑呢,在郊区,挺远的。
“可以在老公身上再靠一会儿。”薄之洲伸手将她拉过来,而他身上还系着安全带。
夏夜瞥了一眼,“我也要系安全带。”
“老公比安全带还安全,因为老公死都不会松开夏夏。”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夏夜眼尖地看见,前排的司机和杜松都在闷笑。
她顿时抿紧了唇瓣。
只要她不说话,薄之洲就没机会表演。
果然,夏夜在薄之洲怀里靠了一会儿,薄之洲就在薄氏集团办公大楼下车了。
“下午我去接夏夏下班。”薄之洲从车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夏夜的脸。
下午。
夏夏。
下班。
全是‘xia’。
夏夜听得有些绕口,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叫我夏夏?”
薄之洲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她忘了,是她让他这么叫的——哥哥可以叫我夏夏呀。
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一直到车子开走,夏夜才把视线收回来,摇上了车窗。
她今天其实并没有打算去锦华苑上班。
“我肚子有点疼,你们送我去我平时去的那家医院。”
夏夜对前排的司机和杜松说道。
她倒要看看,她梦里的HLA配型,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