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虫身上的蓝色光晕如碎钻般流淌，引着嘉织与宣夜踏入客栈深处那方隐世的庭院。青石板缝里嵌着细碎的螺钿，廊下悬着的风铃是琉璃盏磨制的，连阶前青苔都生得规规矩矩，仿佛被人用玉梳细细梳过。
月虫忽然剧烈震颤，这院中的弥散着浓浓的妖气，月虫被妖气冲昏了，开始竟疯魔似的往朱红廊柱上撞去，翅鞘撞出细碎的脆响。嘉织慌忙将它拢回青瓷瓶，塞子扣紧的刹那，宣夜正凝视着檐角那只石雕螭吻 —— 它眼珠竟是用黑曜石嵌的，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两人踮脚推门时，门轴转动竟没发出半点声响。房内陈设与寻常客栈无异，只是窗纸都比别处厚实三分，透着温润的玉色。宣夜的靴底碾过地板，忽然顿住，他屈起指节叩了叩，木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有谁在底下轻轻呵气。
宣夜开口道：“地板下好像有东西。” 声音轻得像蛛丝，怕惊散了满室的寂静。
两人合力掀开木板的瞬间，月光漏进缝隙，照亮底下层层叠叠的木雕肢体。木雕的手指蜷着优美的弧度，这些木雕在月色中泛着莹润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屈伸关节，从阴影里爬出来。嘉织指尖拂过木雕的锁骨凹槽，开口道：“会赋命术的该是凤天，凤伍娘瞧着便是赋命人偶化的妖。说不定，凤天己将秘术传给了她。”
宣夜正点头，嘉织起身抬手拉开壁橱，月光如利剑般劈入，照亮满架琉璃瓶。瓶中浸着的五官在冷光中浮沉：眉骨高挑的眼窝盛着半汪清水，悬胆鼻的断口凝着琥珀色的胶，还有只纤长的手掌，无名指上戴着枚翡翠戒指，指节处的薄茧都清晰可见。这些残缺的躯体部件像是活了过来，在瓶中轻轻晃动，瓶壁上倒映出无数双怨毒的眼睛，齐刷刷盯着橱外的人。嘉织的指尖冰凉，声音发颤：“宣夜，你过来！”
宣夜凑近时，一股腥甜混着脂粉的气息钻入鼻腔。那些琉璃瓶的瓶口都封着朱砂印，瓶底沉着细碎的指甲，想来瓶中之人都遭了横祸。
嘉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口道：“我去寻她，你找耿大人，这些都是铁证，莫让凶手遁了。”
两人刚迈出门槛，便见竹林深处飘来抹素色身影。半夏垂着头疾走，裙角扫过竹枝，惊起几片枯叶。宣夜开口道：“半夏，你为何在此？”
宣夜的声音惊得她猛地抬头，鬓边银钗晃出细碎的光，瞳孔里映着慌乱的竹影。半夏开口道：“我来找你们。”
宣夜正要上前，嘉织不动声色地伸腿拦住他，裙裾扫过青石板，带起细尘，开口道：“耿大人审完凤天掌柜了？”
半夏的脚步顿了顿，莲步轻移间，有些疑惑的开口：“嘉织说什么？不是你让我找哥哥吗？我安置好他，我放心不下你们呢俩才来的。”
嘉织收回腿，宣夜立刻上前开口道：“我们送你去耿大人那里，跟着我们太危险。”
嘉织在旁颔首，鬓边银饰在月光下闪了闪。半夏慌忙攥住宣夜的衣袖，指尖冰凉如玉石，三人路过辛子院时，那扇窗透出的灯光在竹影里明明灭灭，像只窥视的独眼。
嘉织开口道：“这院怎么还亮着灯？” 嘉织的声音里好似裹着笑意。
宣夜望去，那点光在墨色竹林里格外刺眼，心头猛地一跳。半夏抬眼瞥了瞥，开口道：“里面有哥哥和个捕快。”
嘉织的语调轻快，好似将捉妖这件事儿忘了，开口道：“不如进去瞧瞧，让宣夜给你哥哥把把脉，看是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宣夜正疑惑，想要开口时半夏己急道：“哥哥己然睡下了！”
嘉织己经不想捉妖了，因为妖来到了自己身边。三人踏着月光前行，灯笼的光晕在地上拖出歪斜的影子。刚走出辛子院范围，忽然传来“宣夜！”一声
宣夜下意识转向准备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半夏时，嘉织己经猛然回头，看到了站在院中窈窕人影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