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已的鼻子,随即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闪出。刹那间,他的身影在那几个劫匪身前一闪而过,快得如同疾风掠影。只见他指尖轻点,如蜻蜓点水般在几人胸口各施一着,不过眨眼工夫,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劫匪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君晨施施然回到马车旁,抬手拍了拍富贵的肩膀,眼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把他们捆上,送到东关县衙,能领二百两赏银呢,这笔买卖划算。”
富贵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手脚麻利地从马车后拽出一根粗绳,三两下就把劫匪捆了个结实,绑在马车一侧。
君晨撩起车帘,利落地翻身而上。入目便见那小书生正惬意地坐在车内,手里捏着他的点心,吃得腮帮一鼓一鼓的。君晨剑眉微蹙,眼底却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开口打趣道:“我刚帮你解了围,你倒好,吃着我的东西,怎么着,是不是该给点好处?”
那书生明显一愣,腮帮还鼓着,含混不清地回道:“你不是说把他们送到衙门有二百两银子吗?我给你一百两,当报酬了。”
君晨和一旁的双福对视一眼,双福撇了撇嘴,没好气地数落:“你这人可真会打如意算盘,我家爷辛辛苦苦抓的歹人,又救了你,你不诚心答谢,竟还想着分赏银?”
书生却仿若未觉,还伸手拍了拍双福的肩头,笑嘻嘻地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引来这群匪徒,哪有你家少爷挣赏银的机会,咱们五五分,很合理啊。”
君晨仰头大笑,笑声爽朗:“富贵,停车,把那几个歹人放了。”说着,他目光转向书生,似笑非笑:“你也请下去吧,就当我今日没遇见你,往后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那赏银我也不要了,爷我还不稀罕这点钱,都归你。”
马车缓缓停下,君晨撩开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书生探头一看,见几个大汉凶神恶煞地瞪着,吓得赶忙缩回头,双手乱摆,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那个……我开玩笑的,都归你,都归你。”
君晨见他服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富贵继续赶车。放下帘子,他嘴角噙着笑:“不是你不要,这本就是我应得的。”
书生小鸡啄米般点头:“没错,没错。”
君晨身子前倾,靠近书生,目光带着审视:“我救了你,你总得报答吧?若不是我,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清白怕是都保不住。”
“报答……怎么……”书生下意识要问,突然听到“清白”二字,顿时脸颊飞红,双手慌乱地抱住胸口,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是女子?”
君晨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懒洋洋地靠在双福背上,调侃道:“拜托,我又不是瞎子。你那一对耳洞,还有这娇俏玲珑的模样,哪家公子能长成这样?还有,你别抱了,也没啥……”
“没啥……你胡说,人家大着呢……”女子娇嗔着,还挺了挺胸口。
君晨嘴角笑意更浓,他闭眼小憩了会儿,而后睁眼吩咐:“双福,把车后的信鸽取出来,给大嫂写信,就说其妹无事,我已遇见,请不必担忧。”
双福点头应下,她自是知晓君晨所言的大嫂是谁,可一旁的女子却听得一头雾水。
“喂,感谢你救了我,我姓萧,敢问你贵姓?”女子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君晨目光扫了她一眼,笑道:“我姓王,单名一个爷。”
“王野……”萧姑娘轻声重复。
君晨点头,笑意更深:“你若是只说一句谢谢,可就辜负了我的救命之恩。”
萧姑娘低下头,眼神透着几分可怜,小声嘟囔:“我出门急,没带银子,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君晨眉头轻皱,突然猛地坐起身,凑近萧姑娘,目光紧紧锁住她,直看得对方脸颊绯红,才悠悠开口:“不带银子就跑出来,可真是着急啊,那以身相许吧。”
“啊!”萧姑娘惊愕地瞪大双眼,慌忙摇头,发丝都跟着乱晃:“不行,我有婚约的。”
“和谁?谁家这么不幸,要娶你这个胡乱跑的姑娘。”君晨继续调侃,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萧姑娘气鼓鼓地鼓起小嘴,瞪了君晨一眼:“才不是,要娶我的可是当朝唯一王爷,瑾亲王,你再胡说,小心狗头。”
君晨咂了咂嘴,撇嘴一笑:“哦,你是不愿意嫁给王爷才跑出来的?那嫁我不是正好,待生米煮成熟饭,他即便是王爷,又能怎样?”
这萧姑娘正是当朝皇后的妹妹萧乐婉,说起这桩与瑾亲王的婚事,她满心不愿,在家闹腾了好些日子。其实她与瑾亲王儿时便相识,那时她年纪尚小,只记得有个晨儿哥哥对她极好,两人还在懵懂间定下终身。后来君晨十二岁时离开,她不过十岁,为此哭了好多天。只是那时年纪小,只知道大哥哥君皓做了皇帝,却浑然不知君晨就是皇上亲弟弟。虽说册封瑾亲王的圣旨早已昭告京城,众人皆知,偏她整日里无忧无虑,对这等大事竟没放在心上,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君晨的身份。
许久不见萧乐婉出声,君晨低头一看,只见她低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君晨心头一紧,赶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萧乐婉慌乱地抬手擦泪,摆了摆手:“不关你事,是想起一个人。”
“心上人?”君晨试探着问。
萧乐婉没有回答,只是咬着下唇,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君晨轻叹一声,笑道:“看来是了。那你既然有了心上人,说清楚就好了,干嘛要跑?你能跑到哪儿去呢?”
萧乐婉摇了摇头,眼神却透着坚定:“我也不知道能跑到哪里,我也说不清。因为晨儿哥哥走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何时回来,是生是死。”
君晨闻言,身子微微一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儿时的画面,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不知何时回来,你就这么等,你可真要在这一根绳子上吊死不成?万一他死了,你岂不误了终身?”
萧乐婉拼命摇头,目光灼灼:“晨儿哥哥答应娶我的,即使他不在了,我也愿意与他相守一辈子,晨儿哥哥肯定没事,你不许胡说。”
君晨心中动容,转头对正在准备笔墨写信的双福道:“我来写吧。”
他提起笔,略一思忖,笔走龙蛇,写下:
“大嫂安启:
途次东关县,偶遇乐婉妹奔逃,为歹人所逐。幸兴弟适时现身,制伏匪类,护乐婉妹周全,未遭毫发之损。乐婉妹逃婚之举,望大嫂勿责,实因儿时旧约,待其长发及腰,兴弟当亲迎之。彼唯念晨儿哥哥,浑然不知兴弟即瑾亲王。今携其同行,一路必悉心照料,大嫂可转告家人,毋庸挂怀。儿时一诺,兴弟必践,唯今时不宜说破,且待水到渠成,归期至,则良缘自成。
敬叩金安。
弟 君晨 敬上”
罢了君晨把纸条塞到双福手中的鸽子腿上,在窗口放飞,因为距离京城不远一个时辰不到鸽子便飞到了皇宫尚书房,几个侍卫和小太监刚要去抓,站在门口的韦公公一看赶忙道:“放肆,这是王爷小祖宗的鸽子尔等伤了小心狗命。”说罢蹲下身抓住鸽子取下其腿上信件,进入尚书房交给皇上。
皇上看过笑着点了点头道:“送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