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平静的海面，也是汹涌的风暴！”麦克斯走出潘多拉神宫时如是说。
看着周围缓缓掠过的鲜艳珊瑚，夜玫感觉眼神有些迷蒙。
凯尔吉沃特近海有着童话般的绚丽之美，温暖海域像是忽然被一群人闯入的游乐园，各式各样的设备在温热海水中化作道道霓虹。
众人双臂佩戴着学院制式活塞和气动装置。
小型尘埃核心缓缓运作，他们通过一块高速转动的旋钮来操控移动轨迹，以实现在海底自由行动的目标。
一丛丛深绿色珊瑚藻在赤道温和的水流中摇曳，形成瑰丽的美景。
泥沙被这种神奇的力量冲成各种各样的自然形状，仿佛一张地形图。
成千上万条鱼组成的鱼阵在海水中不断变换形状，有时像是受惊般忽然溃散，随后又在几秒内恢复成几何形状。
这些鱼有的像是银梭，有的则近乎透明，除了少数平常可以看到的沙丁鱼之外绝大部分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品种。
偶尔出现的巨大蝠鲼从沙地中扑腾着跃起，像是裂开的地下岩层般将小鱼吞进腹中。
海底生物骨架和生物碎屑在洋流作用下聚集，形成的具抗浪性能的海底隆起，表面生长着五颜六色的珊瑚礁。
米粒大小的珊瑚虫用肉眼看不到的口器捕食水中的浮游生物。
宝石色鱼群在珊瑚洞里进进出出，游来游去。
珊瑚特殊的生理构造每天都会在外壁形成一条细纹。
生物学家研究这些珊瑚就能推断出在过去不同时期里每一年包含的天数。
众人回到沙滩时已经是下午。
旅游区附近的海岸酒馆挤满帮派分子和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员，远处不断有越过大海而来的大帆船，轻快地破浪而行。
据说其中一小部分甚至并非来自这块大陆。
走在其中的霍德尔学院新生们如同激流中的礁石，显得格格不入。
成群结队的乌鸦蹲伏在酒馆屋檐上，在棕榈林中显摆着自已长满鳞甲的变异羽毛，脑袋随着来往行人的方向缓缓移动，偶尔发出刺耳尖叫。
天边传来一阵隆隆雷声。
酒馆中的众人朝窗外望去，浓稠的乌云如同一团未曾研磨的墨块。
这种平静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心安，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呈现出压抑的死寂。
酒保一边擦着玻璃杯一边看向窗外，表示这是沿海地区特有的现象——过龙兵。
当地土著传说中，生活在凯尔吉沃特区域的水族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受到呼唤，聚集在特定水域里进行秘密仪式，至于究竟是什么仪式却没人说得清楚。
夜玫点了一杯冰鲜牛奶。
低温让杯壁凝结出无数细小的水珠，全脂牛奶表面漂浮着一层脂肪油膜，看起来就像一只死去的水母。
事实上，这杯牛奶就连味道也很像是腐烂的水母，很快让她放弃了喝上一口的想法。
“嘎嘎嘎！”
感受到窗外乌鸦叫声越来越大，有人不耐烦地推开窗户，然而还不等他将鸦群驱散，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银白色的沙滩此时密密麻麻摊着无数条巴掌大小的海鱼，似乎是随着潮汐冲上岸边，然后搁浅在了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朽的味道，混合着过期鱼罐头的气味。
闻着腥味的乌鸦全都发了狂，不停啄食鱼类的皮肉，有的甚至因为抢食互相撕扯，漫天飘落的羽毛如同漆黑的雪片，看起来荒诞诡异。
有的鱼还没有完全死透，在求生本能的作用下嘴巴一张一合，不断扭动身躯想要重新回到安全的水域。
“大人！快过来看！听说渔民抓住了条大海蛇！”跟在米哈伊尔.霍克曼身边的喽啰兴高采烈地从门外冲进来。
当众人跟随他来到岸边时，远远望见退潮后的沙滩上似乎瘫着一条巨蛇，几个渔夫模样的男人正在解开它身上的网兜。
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随时可能下起暴雨。
距离海滩越来越近，那股憋闷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新生们有人对着渔夫们大喊大叫：“那不是海蛇，而是鲛人！”
麦克斯抬头看去，一只呈现出鱼类特征的黑乎乎生物正扑腾着身躯，再往上看，却又是人类一样的躯干，只是体型更大。
雪白的皮肤不时透过鳞片的反光。
所谓的鲛人是只雌性个体，因为被渔网困住得不到挣脱，神情惶恐地不断挣扎，想要脱离束缚。
“轰隆隆！”
一声惊雷划过沉闷的天空，云层之上猛地开始落下瓢泼大雨，海边的暴雨远比内陆更急更大，雨点裹挟着咸腥的海风，眨眼间便将众人淋透。
远远望去，海水中似乎形成了几个颜色发暗的漩涡。
忽上忽下，隐约间正在朝海岸方向移动。
还不等麦克斯提醒渔民注意安全，海水已经骤然翻起滔天巨浪，遮天蔽日的水柱将阳光隔绝在外。
浪涛中缓缓行走出几座人形生物，却看不清实质，仔细望去只能看见那是乌黑的潮水。
说是人形虽然有些牵强，但从水中探过来的形状却的确与人手一模一样，只是重重一挥，渔民以及围观的新生被巨浪拍翻出去十余米。
等到所有人爬起身，鲛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本惊涛骇浪的风暴在他们不远处慢慢溃散。
眼前只留下拍得粉碎的木质桅杆和渔网碎片，银白色沙滩上布满了乌鸦尸体以及各式各样的垃圾。
经过这件事，所有人都失去了继续闲逛的兴趣，悻悻地朝着街镇内部的城主庄园走去。
穿过满是鱼腥味儿的旅游区，四周街巷少了一丝繁华，多了几分烟火气。
如果没有被海盐浸泡的花岗岩建筑，麦克斯甚至会误以为自已走在乡间村落。
大街上人来人往。
作为一处多民族混合聚居地，凯尔吉沃特本地人的服饰包罗万象，从厄拉马尔的沙漠长袍到阿卡姆密林的皮衣；从四方城的长衫到德拉斯.利恩的贝壳服，在这里都能看到。
新生很快来到位于浅水池塘的修格斯工坊，这是一群外表像是史莱姆的不定形生物。
它们由古老者通过先进的生物工程技术创造，虽然很早之前就被检测出智慧属性，却远比地球生物要低得多，只能通过身体里集中的孢子繁育后代。
除了感觉不到生理疼痛之外，修格斯还拥有强壮的触肢，这让他们成为凯尔吉沃特最高效的非人工种，除了可以搬运重物，特定变种甚至可以在深海平台修复精密仪器。
看到人类从玻璃护栏外走过，里面的修格斯跟随着变换成大小不定的立方体，让这些来自奥瓦坎内陆的新生感觉新奇不已。
“各位术士老爷，能占用你们一点时间吗？”一个身穿防水服的工人从浅水池塘中探出头来，饱经风霜的红额头旁生着一圈硬白短发。
“鹤望兰在上，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伟大的原初者——诺登斯的天赋和福祉，全知全能的大深渊之王可以聆听你的任何要求，然后满足你的所有愿望，只要你用心侍奉于他。”
众人对于所谓鹤望兰诸神那如同泡沫般脆弱的恩泽早就不抱幻想，头也不回地走过街道两旁灰白色的建筑群。
身后依稀可以听到那个信徒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关于诺登斯的神话传说。
沿途仓库中整齐码放着装满金枪鱼的橡木桶，帮派分子坏笑着穿梭其间，他们通过绳索和滑轮将货物运到黑帮巢穴，然后再黑市变卖高价。
无一例外，勾手帮成员腰间都挂着宽刃短刀，那是海盗们的最爱。
作为武器，它既可以用来砍削，也可以用来推刺。
许多帮派成员会对自已的爱刀进行额外修改，在基本形状和手柄不变的情况，增加锯齿或者镶嵌黄金宝石等装饰。
打扮妖娆的女子站在对岸搔首弄姿，不断朝他们吹起口哨，为了讨好这些富有却臭气熏天的暴徒，她们有着自已的办法，秘密就隐藏在一件件紧身裙下面。
